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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就是个坑,”掉牙老叟坐在门边扶杖叹息,“里面黑漆漆,深不可测。或如虎穴,或如龙渊。”
我转面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在看守埃及公主,”掉牙老叟回答,“不让她往外跑。”
我蹙眉愕然:“谁?”掉牙老叟扶杖告诉:“便是给她哥哥软禁在树园里面的那位小公主。虽然听说她全家已被恺撒掳去扣押,但有我在这儿把守,她跑不出去……”
信孝闻着茄子转觑道:“她早就溜出来了。”掉牙老叟扶杖愣坐道:“我看见她仍然给堵在庭园里,并没偷跑。”
“不知谁把她堵在那边,”有乐摇扇惑望道,“有没发现树丛里悄然到了越来越多不速之客?”
“谁若饿了就吃椰蓉饼。”嚗牙的家伙看见穿条纹衫的小孩儿到门边好奇地探眼往里瞅,便抬手指点道,“自己进去拿。”
穿条纹衫的小孩儿吮着手指问道:“大便旁边那些吗?”围坐一圈的摧颓之人笑觑道:“这里好多东西旁边都有他老婆的大便沾留。包括我们拿出来饮用的水壶和酒瓮以及锅碗瓢盆。客随主便,习惯就没事了……”
“你老婆的大便怎么这样多啊?”信孝闻茄转询,“好像到处都是。她以前是干什么的呀?”
“你别因为这些无所不在的大便就小瞧了她,”嚗牙的家伙微哼道,“其乃宫女。跟托勒密十二或者十一曾经相好,老国王在世时获赐这片树园,由我看管……”
“这片树园好大,”有乐望向抱鸭之人,悄问恒兴。“先前你们跟卡图在这里宿营吗?”
“并非此处,”恒兴捧着水盆欲饮又止,蹙眉说道,“他的宿营地在更加僻远那边。里面有一伙罗马元老院派的残兵败将,天天摩拳擦掌,想在亚历山大城制造混乱,给‘死敌’恺撒好看。不过我看无须他们出手,亚历山大港一带近日已然有够混乱,各路人马纷纷赶来‘勤王’,试图设法解救先遭恺撒扣押的托勒密十三世……”
“如果救不出国王怎么办?”光头红鼻汉子泪眼汪汪地投觑而问,抱鸭的头额青秃之人似有主意,低言告知,“恺撒既然先发制人,肯定抓着国王不放手。恺撒已将大公主捧为王后,操控了她们一家。人们称为‘艳后’的大公主帮着恺撒使托勒密国王成为傀儡,扣押在恺撒身边。谁若敢放箭,他就是挡箭牌。恺撒与埃及王室形影不离,别人从外边要想解救国王哪有这般容易如愿得手?”
光头红鼻汉子揩泪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抱鸭的头额青秃之人瞥向烟熏妆容的小光头裙袂飘飘的身影,欲说还休。庭前那个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端坐而望,微哼道:“卡图,你别想打小公主的主意。我们受她哥哥委托,先便将她软禁在此。远离王室,才没被恺撒一齐带走……”
有乐转面探问:“她哥哥为何让你们将这个最小的妹妹软禁在如此幽僻的地方?而不是锁在宫里……”
“因为她是个‘麻烦友’,”花白胡须之人捧着两盒东西悄谓,“别看年小,据说早就跟姐姐争风吃醋,要排挤走其姐,自己当王后。起初她姐姐架空其兄,小公主跟一班太监发起连串‘宫变’得手,把姐姐赶去了叙利亚。然后她又想架空其兄,意欲自己弄权。不巧恺撒追击庞培和小加图到了非洲,其姐抢先一步,另攀高枝,勾搭恺撒得手,找到靠山。恺撒扶她姐姐上位,将她哥哥架空。小公主在宫里又想作乱,忙着上蹿下跳,跟那帮权宦串通一气,要驱逐恺撒和她姐。其兄先曾听了小妹妹的悄悄话和亲信宦官怂恿,擅作主张派人刺杀庞培,以为献出人头便能讨好恺撒,劝其就此止步退兵,不料恺撒反而以追责为名,进入埃及逼宫。她哥哥惟恐再次惹祸上身,被这个最小的妹妹引来麻烦,便先让人把她软禁在外……”
“这步棋好,”恒兴皱着眉头捧起水盆琢磨道,“留了个‘后手’在外。托勒密十三世身边那班太监也不是傻瓜。恺撒漏球了,其百密一疏,不料托勒密王朝还有个‘刺头’在外面……”
抱鸭的头额青秃之人颔然道:“要竖起号令各方合力打恺撒的大旗,单靠托勒密十三世还不够,毕竟其已被恺撒扣押在先,身不由己,发号施令亦言不由衷。好在这里还有另一面大旗,可以先拥护小公主出面号召大家合力救兄‘勤王’,倘若实在救不出,万一不行就改而拥立小公主为女王。指责其兄和她姐‘賣國’,籍此借机继续凝聚力量打恺撒……”
“指责别人‘賣國’是张很好用的牌,”有乐摇扇笑谓,“日后就连屋大维也拿出来用,在罗马召开大会控诉安东尼‘賣國’,以此把跟自己争权夺利的对手斗臭批垮……”
抱鸭的头额青秃之人颔首说道:“最近我已打这张牌,先派人到罗马宣扬恺撒跟埃及妖艳王后的风流丑闻,指责恺撒有意‘賣國’,而我父亲加图率领其子卡图,也就是我,加上连图家族女婿多图,以及小西庇阿、小西比俄、小西比欧,大家合力阻止恺撒‘賣國’,就连埃及国王最小的妹妹也有望加入我们的行列……”
庭前那个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没等听完便啧然道:“不要玩这手。会害他们丢命掉脑袋,她哥哥对我们很好,你别玩死他们兄妹……”嚗牙的家伙亦点头说道:“而且也要连累我们家失去‘岁月静好’的生活。就算不惨死于战乱,也必从此颠沛流离……”
信孝闻茄惑问:“为什么托勒密十三世把她软禁在你家里呀?”
“埃及国王托勒密小时候当然也是吃奶,而非吃草长大。我老婆以前是托勒密十三世的奶妈。”嚗牙的家伙告知,“不过那时候我还没跟她相好。只怀着柏拉图式的感情互相写信表达爱意……”
长利憨问:“她那时还没跟你相好,怎么会有奶可喂呢?”嚗牙的家伙拿下假发,露出光头,无语而觑。
庭前那个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转瞅道:“我早就怀疑你也是我们当中老资格的一员,许多年前便已遭恋爱中的女友背着心上人在宫里劈腿在先,因而她才有奶水可喂托勒密十三世。难怪你如此热衷于召集这方面的同道到家里坐成一圈开座谈会……”
有乐为之唏嘘:“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怪不得大家相处这样亲切,总是一见面就如故。刚才忘了自我介绍一下,其实我早就被绿过了,老婆刚过门还没混熟竟突然生下个儿子爱玩举重,哪有一点像我这样斯文?”恒兴捧着水盆慰言道:“这有什么?总比一路打光棍好,我老婆原先是别人的妻室。你其中一个哥哥死掉,因无子女,其妻要被遣回娘家,然而娘家不收。眼看她已无处可去,你大哥让我娶她,顺便接收其亡夫遗留的地盘,却也没多少……”向匡在树后插话:“这叫接盘。若用广州那边一个亲戚学会的地方话来表述,就叫‘执二摊’。”
恒兴微哼道:“你屙爽了没有?完事就赶快出来,树丛那边似有‘不速之客’走动,你看没看出是何路数?”向匡伸头摇了摇,从树后探觑道:“你知道广州话里‘不知’怎么说吗?”
有乐摇扇回答:“母鸡。”
“你说对了。”向匡讶然道,“谁告诉你的?”
长利憨笑道:“我们清州城那里也有广州人。最大的糕点庄和茶楼皆乃他们开的,有乐是常客……”
有乐抬扇遮嘴,转脖向我悄问:“你有没有给老公戴过绿帽儿?”
“哪有?”我伸手逗弄青秃脑袋之人怀抱的鸭子,闻言啧然道,“怎么会呢?”
有乐摇扇表示不信:“有过吧?”
我笑道:“没有。”
有乐哪里肯信,低哼道:“有。”
我噙笑说道:“真的没。”
“真的有。”有乐懊恼道,“别耍赖!”
我摸小鸭脑袋,脸没转的说道:“你希望有就随便你说。”
“早就料到你也是这种人。”有乐悲愤道,“果然没有例外。女人真的不靠谱……”
“谁不靠谱呢?”我忍不住嗔之曰,“你拉我四处跑,还背着我有外遇……”
“哪有外遇?”有乐忙加辩白,“我是清纯的。从来高雅脱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