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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会想。”有乐诮然道,“就算你许诺把月亮赏赐给我,也一样不管用。拔叔从北非渡海攻到彼岸,都打不下罗马城。况且撞上了恺撒称雄的年代,挑战罗马有什么好结果,我们比你清楚……”
烟熏妆容的小光头闻言懊恼,掏吹管含在嘴上,忽然树叶簌响,小光头转面“啾”的一吹,寒芒倏闪而出。我扬手欲阻不及,但见蚊样家伙从斜坡下边奔至,穿出树丛,抬起手拿的半枚茄子往脸前一挡,说道:“快跑!我刚才滚落斜坡,撞见恺撒在下面,他的亲兵追过来了……”
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叉腰转头惑觑道:“谁?”有乐伸扇拍打,将他从眼前拨开,随即问道:“往哪儿跑?”蚊样家伙把半根茄子朝信孝扔还,说道:“前边有一片采石场,咱们跑去混进忙碌往返搬东西的人丛里面,试试先走脱再说。”
眼见许多罗马军团装束的人马尾随而至,我们纷溜。信孝边奔边问:“前面那些工匠为什么慌慌张张地从采石场跑出来了?”
“先前他们在那边挖掘到一个木乃伊。”一个苍头老兵从石丛间颤巍巍立起,裹着麻布佝偻而行,斜伸拄杖指点道,“封印神秘,据说不寻常。恺撒闻讯也正往这边过来察看……”
有乐讶觑道:“咦,他怎么在这里?”蚊样家伙纳闷道:“唉呀,先前我忘记把他跟安东尼一起送回去了。”
信孝闻茄惑问:“恺撒的亲兵追过来时,咱们会不会看到两个他?”
“不至于,”苍头老兵摇晃脑袋说道,“当日我在城里,留下看守托勒密十三……”
有乐展扇说道:“还好老天有眼,没机会让你和你相遇于此……”苍头老兵颤巍巍地走来指着掉牙老头,说道:“然而这家伙居然吃里扒外,率众乘虚来袭,领着一伙庞培残众和神秘蒙面男女,要帮埃及人抢走托勒密十三……”掉牙老头扯着筋索懵问:“你是谁呀?”
苍头老兵啧出一声,皱眉伸手掰开那掉牙老头的嘴瞧了瞧,摇首叹道:“总之,发生了激烈战斗。法老的侍卫们死得七零八落……”有乐摇扇唏嘘道:“幸好咱们没在那边。不知那些神秘蒙面男女是何来路,竟能把埃及法老的侍卫团收拾得七七八八……”苍头老兵回忆道:“其中有个摇扇的蒙面家伙,显得尤其形迹可疑,趁乱要拉走托勒密十三……”
有乐止扇不摇,眼睛睁大,难抑纳闷道:“古埃及这里居然也有神秘人爱跟我一样摇扇?”
“闲话少说,”苍头老卒压低声音催促道,“为免被恺撒那些手下撞见,赶快随我拐进这片树丛……”
有乐拉我跟随在后,长利抱鸭跑过来憨问:“为什么他不想让罗马兵看见?”苍头老卒往树丛边溜边说:“我不想浪费口舌解释为何擅离职守,却跑来跟你们厮混一起……”后边有罗马兵打招呼道:“咦,小皮索,你怎会在这里?”花白胡须之人捧着两盒东西忙溜,一迳叫嚷道:“你们眼花,认错人而已。不是我……”
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叉腰转脖问道:“他是谁来着?”路边的罗马兵张望道:“恺撒的亲戚。我没眼花罢,他怎么在这里?”金发小子惑觑道:“谁是恺撒?”罗马兵过来揪他打量道:“装作不认识是吧?当下有谁没晓得恺撒是谁……”金发小子挣扎道:“什么玩艺?谁认识他……”
“顽固派,”罗马兵随手给他一耳光,掴之曰。“小小年纪就这般顽劣,怎样失败也不肯认清事实,跟随庞培和小加图一条路走到黑,不识相!”
金发小子拿头撞去,猛然顶翻那个只顾笑骂的罗马兵,趁其猝不及防,踹上几脚,转身急逃。有乐转面望见其匆溜而至,不由啧然道:“你别引他们追过来。”恒兴按刀惕顾道:“已然有人追进树丛了,快跑!”有乐拉我忙往树多处钻蹿,罗马兵乱嚷几声,止步不追,似要返还。金发小子拾起石头扔去掷打,引起忿怒,又有些兵丁操家伙追来。
战马入林,逐散一群衣衫褴褛之人,哗然奔窜四处。有乐忙叫:“都别跑散了,我懒得一个个找回……”长利抱鸭在旁憨问:“那些是什么人呀?瞅着不像黑人……”有乐伸扇拍打道:“非洲并不只有黑人!至于那群狼狈逃奔的家伙究竟是何路数,想知道就自己去找个人问问……”
“庞培的残兵败卒,”树影里有个清癯男子转觑道,“很好辨认。”
长利抱鸭摇头道:“我看不出来。”清癯男子策骑缓行,俯视道:“我看人很准的。一眼就看出你抱的是卡图那只野鹅……”长利后退道:“可我觉得这是鸭子……”有乐摇扇说道:“你连鹅跟鸭子都分不清,还好意思说看人很准?不过我看你的样子显得萧疏寒酸,相貌虽然有些像高斯林,但也帅得有限。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跟团巡回走穴登台演戏吗?”长利搂鸭转问:“我吗?虽然一直都比较帅,却并不觉得自己很像走穴的,高斯林是谁呀?”
有乐一扇把他拍开,说道:“你难道这么快就忘记咱们曾在‘哨塔’上见过一个家伙像眼前此人?据说其似猥琐版的高斯林……”我忍不住小声说道:“可是眼前此位并不猥琐,我感觉他的形象好得多,自有一股不寻常的气质,却看不出他是干什么营生的……”
清癯男子目含笑意,朝我微一凝视,说道:“比如诉讼,帮人打官司。像不像?”信孝从树后伸头悄觑,有乐挥扇拍过,随即转瞧道:“那就是讼棍之流。说好听点儿,即乃状师……”我正朝有乐使眼色,示意周围有兵马临近,清癯男子不以为意道:“差不多罢。这位姑娘很面熟,记不记得我犹豫要不要过河的时候,那天你在河边……”
我难免错愕道:“什么河啊?”清癯男子在跟前拉缰停辔,目光微凝,仰天喟然道:“卢比孔河。”
长利抱鸭愣问:“撸谁鼻孔?”清癯男子向我欲言又止,忽闻林中有人叫喊:“找到小公主了!这回她休想又跑掉……”清癯男子微讶道:“阿尔西诺伊在这里?”一个虬髯汉子牵骑转出,在树丛之间按剑说道:“雅西斯公主溜到这边来了,看样子此趟要带她回城里严加看管才行。”
我瞅着面前一袭白袍的清癯男子,不安道:“什么城?你们要带她去哪里呀……”清癯男子朝我蹙眉而视,若有所思的说道:“跟你们要去的地方想必一样,亚历山大。”
有乐忙道:“不一样,我们不想去那边。听听就压力很大……”虬髯汉子拿盾将他推开,皱眉说道:“由不得你。”一袭白袍的清癯男子向我伸手,和颜悦色的投觑道:“那天之事,使我难以忘怀。我有心改订历法,叫作‘儒略历’。”有乐啧然道:“却跟她有什么关系?别带她去压力比山还大的地方兜风……”
烟熏妆容的小光头在树林里大叫:“你们不来救我,惹我不高兴,就把捡到的那个哨子踩瘪掉!”有乐一听又改口说道:“就算压力如山一般大,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信孝从树后伸头悄问:“这个不猥琐版的高斯林是谁呀?”有个苍劲老者揪他出来,告知:“儒略·恺撒。”
长利憨望道:“究竟谁是高斯林?”苍劲老者顺手也把他提过来,拎到一边,皱眉冷哼道:“我在后面听你们扯半天了,自却不清楚谁是谁?”一矢忽至,飙出枝叶间隙,猝出不意已临。苍劲老者甩开长利,抬手抄接正着。
蚊样家伙从树后晃抬袖弩,招呼一声:“还愣在那儿作甚?”长利和信孝犹自转脖愣瞅,有乐拉扯道:“快溜往他那里!”长利抱鸭跑去问:“刚才是你发的矢么?”信孝闻着茄子乱瞧道:“不像他的箭……”苍劲老者投矢抛掷,转觑道:“别以为我认不出此是凯尔特人的猎矢。大家当心,这里有蛮族埋伏!”
长利边跑边望,搂鸭憨问:“什么蛮族呀?”树丛里有人中矢掼跌,蚊样家伙忙拽长利和信孝走避,口中说道:“昔时汉尼拔的手下,有不少凯尔特人加盟……”言未及毕,林间蹿出一个披罩兽皮的猛汉,拉弓发矢,飕飕连射。苍劲老者提脚踢开有乐,蹬他跌撞去一边,随手拿盾挡箭。
虬髯汉子转望道:“想是庞培父子从西班牙那边带来的余部……”倏有数矢飞至,他未暇多看,忙于抬盾遮头。披罩兽皮的猛汉急奔而近,拉弓欲射,一袭白袍的清癯男子转骑冲击,将其撞摔。虬髯汉子上前一剑戳去,披罩兽皮的猛汉拔斧先投,斫嵌其盾,发出震响。便趁虬髯汉子似微吃惊,披罩兽皮的猛汉起身窜扑入树丛,从里边又飙发一道急刃,虬髯汉子刚要追斩,倏临飞刃荡击,匆促抬剑撩挡,林丛里又投枪疾出,嗖嗖飞扎于地。
有乐在树后叫唤:“越来越多飞枪投过来了。风紧,扯呼!”一袭白袍的清癯男子伸手要把我拉上坐骑,斜刺里一刀横撩,将其逼退。趁有烟花烁射,猝然惊骑,恒兴穿出树丛,虚劈一刀,拉我急跑。清癯男子欲追不及,在后边转辔遥眺道:“当心那边有埋伏。”
“在你身边就好?”有乐跟着拿花炮的穿条纹衫的小孩儿一溜烟跑到我后面,闻听清癯男子出言提醒,不以为然道,“既已陷入庞培余党的伏击,先顾自个儿罢!”
恒兴边奔边望,说道:“那些似非庞培余党,或许是跟随汉尼拔穿越四处走散的凯尔特人,个个凶悍。谁若撞上了这帮猛人,决计够他喝一壶……”没等说完,一斧飞掷而过,劈嵌脸旁的树干。蚊样家伙飕发袖矢,急阻兽皮猛汉再次投斧,催促道:“赶紧跑,别说话!”眼见又有旋锤呼霍飞近,有乐颤摇折扇咋舌儿道:“他说得对。此处风紧,还是先扯咦咦噫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