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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脸说道:“但我跟前这位并没多帅,头发很乱。”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闻言一怔,连忙伸头探觑道:“是吗?让我看看有多乱。如果太乱就糟了……”花白胡须之人捧着盒子惑问:“能有多糟?”
破袍敞开的乱发汉子给他看脑袋,随即笑问:“够不够乱?”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一瞅之下,顷似变色道:“马略?”破袍敞开的乱发汉子摘掉蓬松的发套,露出光秃的脑瓜,仰面咧开嘴笑道:“错!”
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惊跳道:“秦纳?谁教你来这儿堵我……”破袍敞开的秃瓢汉子掏出锤子说道:“还能有谁?你到处诋毁马略,逢妞便说他十年不洗头。今儿他叫我来堵你,识相就自己下楼投降。你家被包围了,跑是跑不掉的。”
未待听毕,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从楼廊的墙角拿起一个尿缸往下抛洒道:“去你的!”光头圆脸胖子避到我后边,破袍敞开的秃瓢汉子被淋一身,怒叫:“天哪!竟拿老娘们的便溺之类腥臊污物洒我,那就别想善罢干休……”外边涌进许多破汉,纷扔锤子投打,花白胡须之人捧盒叫苦道:“掷到我了!”
恒兴和向匡各施手段,忙于把纷至沓来的飞锤打回楼下。金发小子拾起一把钉锤,挨近扶栏朝下面的破汉脑袋敲击。那堆破汉亦拿木槌回杵,一时你来我往,乱成一团。有乐蹲在角落里招呼道:“快聚拢过来这边,一起撞墙走。”光头圆脸胖子推我挤上梯阶,却与金发小子堵道互搡。混战之间,不知谁把金发小子撞摔,翻滚而落,砸在破袍敞开的秃瓢汉子身上,抱缠扭打,跌入众多破汉中间。金发小子跳起身来,拿脚乱踹,踩躯蹦跳往外,一溜烟跑出去。
木槌纷捣之下,蚊样家伙推我撞磕墙角,复又摔出巷外。长利抱鸭在旁懵问:“怎么一眨眼就撞出来了,这是哪儿?”花白胡须之人拾盒说道:“这条巷子眼熟,好像仍是罗马城里……”有人急奔而过,倏然踩到他手,痛呼而倒。那个赤膊壮汉窜越前头,边奔边往回望。花白胡须之人捂手忍疼讶瞅道:“咦,安东尼?”
有乐摇扇辨觑道:“这是他吗?样子看上去还嫩……”后边涌来多人纷操家伙追嚷道:“就是他没错!这小子欠钱不还,还敢四处乱泡妞,差点儿被我们捉在床上,却跳窗脱逃……”没等我定睛细瞧,赤膊壮汉又撒开脚跑,却在巷口与一个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撞了个满怀,两皆叫苦,随即交换了个彼此纳闷的眼色,仓促擦肩而过,跑往相反方向。后边各有一伙人尾随追逐,喧哗交错,夹杂在巷道里互搡。
信孝拾茄一闻,诧瞅道:“另一个是布鲁图斯吗?他怎么也被人追……”花白胡须之人捡起盒子,从旁唏嘘道:“那是小布鲁图没错。他比安东尼大两岁,早年其亦常被人追……”街边有个稀松毛发的长者歪着脑袋噗咦一声擤涕甩手,转悠而望。
有乐抬扇欲挡不及,啧然道:“沾到我手上了……咦,西塞罗?”稀松毛发的长者悠转踱步,并没搭理。有乐扭头问道:“我没认错人罢?”
“没错,”路旁一个浓眉大眼之人端着碗零食啜吸道,“就是西塞罗。他爱装作很清高,有时候故意不理人。起初我以为他在思考哲理,后来发现其乃故作姿态……”
长利抱鸭憨问:“你在吃什么?”
浓眉大眼之人捧碗过来,苦着脸告知:“橄榄。”因见信孝也凑过来瞧,便问一声:“要不要尝尝?”信孝拿一枚刚放入口里,随即皱起脸吐出,摇头后退道:“你这样弄很难吃。”
“苦,”浓眉大眼之人捧碗叹道,“对吧?据闻此果传自东方,一般人还吃不惯。我最近又经受痛苦的失恋,就想吃这种味道苦涩,但又一言难尽的东西……”
长利搂鸭憨问:“你为什么失恋呀?”
“因为女人太多情。”浓眉大眼之人捧碗兴嗟,“而且多心,完全不讲起码的责任与倫理。早在很年轻的时候,我就在同辈人里得到了巨大的尊敬。想当年,苏拉的一名扈从的孩子被拣选为少儿组团的首领,整个团队却因其品性不佳拒绝服从他。而当他们最终被问及愿意追随哪一个的时候,男孩们一致推选了我。罗马的专权者苏拉很喜欢找我和兄弟西彼欧谈话。甚至在我公开违抗其意见和命令时,也要召见年少的我。苏拉的女儿科涅利亚嫁给了我的舅舅李维,在内战激烈时,名望高重之士被苏拉的手下从别墅中带出去处死,其时岁数尚小的我问老师为何无人杀死专权者。我老师撒尔佩东回答:‘孩子,他们怕他胜于恨他。’我立即忿然说:‘给我一把剑,让我将国家从奴役之下解放出来。’老师和长辈们意识到我的共和信仰很坚定,便小心地使我在城中始终有人看顾。”
信孝闻着橄榄惑问:“这跟你失恋有何关系?”
“因为女人太多心。”浓眉大眼之人捧碗低喟,“而且言不由衷,完全不重视做人应有的承诺与德行。在收到属于自己那份遗产后,我搬出了舅舅的家,开始修习斯多葛派哲学。我生活的非常正派,就像祖父老加图。经常让自己接受艰苦的训练,穿着最少的衣服忍受寒冷和大雨。只食用身体所需的食物,饮用市场上最便宜的酒。我所得到的遗产足够让自己生活的非常舒适,我这么做完全是由于哲学的原因。为了不受世俗诱惑,我捐出了财物,尽量避免露面,减少应酬。不料婚恋的痛苦随即而至,我最先与一个罗马贵族妇女艾梅莲·雷必达订婚。她却最终嫁给了与她先已订婚的西庇阿,我被激怒了,想要去告她,但是朋友们劝阻了我。同时我也满足于创作了一首反对西庇阿的韵律诗。后来,我与一个名叫阿提莉亚的女子结了婚,生有一个儿子卡图和一个女儿坡西亚,亦即加图妮斯。然而婚后我因为妻子的不正当行为,愤然与她离了婚。经受再次婚恋失挫,心中痛苦。甚至了无生趣,一度想死,就自愿参加了镇压斯巴达克起义的战斗,不仅只为了支持我的兄弟西彼俄。”
“完蛋了。”有乐听到一半就连忙抬扇遮嘴,转头悄谓,“卡图在哪里?不知其有没跟来,最好还是别让卡图跟随咱们穿越到这里撞见他老爸再度失恋的时候……”
蚊样家伙扭脖回望道:“糟糕,卡图他们好像没跟来。看样子又带丢不少伙伴,须得赶紧回去接应……”
浓眉大眼之人好奇地捧碗凑近,向长利投询:“你抱的是啥鸟?”长利伸给他看,憨然道:“他们说这是鹅。”
“他们?”浓眉大眼之人捧碗端详道,“别人说的不算数,要相信自己的认识,不可人云亦云。”
长利憨问:“那你认为它是什么?”浓眉大眼之人捧碗吮手而觑,沉吟片刻,明确指出:“我觉得它是鸭子。不服来辩……”长利摇头说道:“我不想跟你辩论。你说是就是……”浓眉大眼之人估摸道:“辩论是赢不了我的,即便西塞罗也晓得。虽然我长时间生活于公众关注之外。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但是当我出现在论坛上时,我的演讲和修辞学技能得到了最高的称赞。况且你抱来的这个可爱东西如果看上去像鸭子,叫声像鸭子,走路像鸭子,它就是鸭子。”
“随便你说,”有乐拉扯长利,向我这边悄打手势道,“咱们别耽留于此陪他闲叨,还是先闪为妙。”
“要去哪儿?”浓眉大眼之人捧碗转顾道,“倘若出城,恰好同路。我让外甥去找辆车当坐驾,载我离开罗马这个伤心之地,前往塞浦路斯……”
长利搂鸭愣问:“你外甥是谁呀?”有乐伸扇一指,只见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黑着眼圈从另一条街道赶车急至。
“竟然是他?”花白胡须之人见我流露讶色,便从旁捧盒告知,“布鲁图斯的母亲塞薇利娅·加比奥尼是小加图同母异父的姐姐。布鲁图斯年少时被他外祖父凯皮欧收养,由于布鲁图斯的父亲被庞培杀害,他与庞培结下了宿怨。尽管如此,在恺撒与庞培的内战中,布鲁图斯还是跟随小加图倒向了庞培一方,其时庞培正作为贵族共和派的领袖率众反抗南渡进军的恺撒。但在庞培和小加图相继败亡后,恺撒宽恕了他,仍加信任。早在少年时代,布鲁图斯初次见到恺撒,并一起返回罗马城。日后有人猜疑恺撒是他的生父。这类怀疑是不大站得住脚的,因为布鲁图斯出生时,恺撒才十五岁。过后十年,他母亲才成为恺撒的情妇。”
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驾车催促道:“舅舅,赶快上车。我要跟你出城避风,一起远走高飞。先前有人追我……”浓眉大眼之人皱眉而觑,难掩郁闷道:“你去哪里弄来的牛拉车?难道你忘了我常告诫,牛很辛苦的,不要吃它……”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停车说道:“只是拉车而已,谁说我们要吃它?赶紧上来,后面有人追……”浓眉大眼之人捧碗教诲道:“我常劝诫,不要借高利贷……”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搀扶道:“我没借贷,初次学人放款。试试看能不能赚到钱花,谁料要挣点钱真的很难。追不回债,反而被追……”
长利抱鸭憨问:“你们要去哪里呀?”浓眉大眼之人捧碗转觑道:“我为罗马出镇,总督塞浦路斯。”
说完昂然登车,不意抬腿踩在虚处,踏足落空,往旁摔去。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拉扯道:“舅舅,牛车和马车高度不一样,你不要想当然……”长利帮着搀挽,憨瞅道:“你从哪里找来此辆牛车,看上去很‘牛’的样子。我还没坐过这样高的大车……”
有乐拽我到墙畔,回头看见长利跟着上车,不禁啧出一声,伸扇拍打道:“快过来这边,好跟蚊样家伙一起撞离此处……”浓眉大眼之人从长利怀里搂鸭赏玩道:“我从前到低地沼泽苦修,曾见过这种会飞的水禽。你看它翅膀张开有多宽长……”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皱眉转觑道:“舅舅,不要玩人家的凫。咱们须得赶快离开,不然车主恐怕要追过来了。‘东方驿栈’那帮家伙可不好与,借我的钱去玩牌,输光了就赖帐不还。既然耍赖,我便驾跑他们走镳拉货的牛车……”
巷外有人叫嚷道:“偷车的鼠辈在里面,有种别溜!”随着劲风呼飕,杆棒乱打过来,接二连三抛掷,有乐匆避道:“‘高车人’这么快就打来了,没头没脑,只怕也要把咱们当成同伙。溜是一定的!”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连挨数下棒击,口中叫苦,仓促赶车转撞巷墙,堵在那里挥鞭乱抽,有乐忙拉我跳开,一下磕在蚊样家伙身上,翻滚而堕,摔下斜坡。
牛车也跟着往下滑落,信孝攀在车边颤茄惊问:“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整片沙尘弥漫的斜坡?”
忽听一声厉哮,蚊样家伙悚望道:“前边有三座巨塔,这是哪儿?”花白胡须的同伴在旁拾盒抱捧,猝有所见,慌退道:“快离开这里,此是迦南传说逾万年前‘夺魄三王’的年代!”
浓眉大眼之人抱鸭仰觑道:“我觉得雾穹中的影廓似乃更古老的‘通天塔’之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