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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飘在海空,
鱼儿藏在水中。
早晨太阳里晒渔网,
迎面吹过来大海风……
不知道朱爷爷用小提琴拉起这首曲子时,是不是依稀看到了站在黄浦江畔遥望入海口的那个青年颀长的背影。
周芸痊愈后,上学,参加工作,平平淡淡地生活着,她不止一次地想到北京去看看朱爷爷,想让朱爷爷看见她健康成长的样子,可是一忙起来就耽搁了。她安慰自己,朱爷爷一定救治过许许多多生病的孩子,他肯定早已忘了那个曾经在苦难的岁月里,坐在病床上听他拉小提琴的小姑娘,那又有什么要紧呢,等她也成了一名儿科医生后就明白了,一个医生,最大的期盼,也许正是不要跟自己昔日救治好的患者“再见”……
可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朱爷爷,朱爷爷对待小患者那种全心全意的付出和爱,一直深深影响着她,使她在艰苦绝伦的急诊工作中,永远充满热情,哪怕是累到不行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对小患者发过脾气,说过重话,永远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
直到媛媛爸去南方支援急性呼吸道传染病的防治工作,在归途为了救人遇难,从庆功会的颁奖和表彰的名单上消失,她才对曾经坚定不移的理想和信念产生了怀疑和动摇——假如胜利的永远是他们,那么我们奋斗的目的又是什么?精神上的巨大痛苦使她饱受煎熬,在极度的苦闷和彷徨中,她悄悄买了一张前往北京的火车票,去北京儿童医院找朱爷爷了。
不用算时间也可以知道,朱爷爷恐怕早已去世,但她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他有没有挺过那场浩劫……
来到北京儿童医院,她找到院办,讲述自己四十年前曾经在这里治病的经历,打听医院历史上可曾有一位这样的老医生。工作人员经过查询,告诉她,姓朱的医生是有的,但和她说的都对不上,“而且,不可能有七十多岁的住院医生。”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行政人员,或者其他非业务科室的工作人员,被调来临时照顾住院的孩子们呢?麻烦您再给查查。”
查完,依然没有。
她失望极了,无奈地在医院里游走着,像一棵松了根的草随风飘拂。这座亚洲最大的儿童医院,现在已经成为国家儿童医学中心,无论急救中心还是门诊楼,都是十几层的高楼大厦,医院的软硬件设施先进得令人咋舌,看上去可以应对任何复杂的状况。尽管如此,站在门诊一层大厅的分诊台前,前来就诊的患儿依然多到让周芸目瞪口呆,她原以为平州市儿童医院的就诊量已经够大的了,但这里才真算得上万头攒动。望着那些在诊室和病房里忙碌不停的同行,她在心里默默地向他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