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纪不老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14
一团团的乌云翻滚着从牡丹嘴涌出,向松柏坡弥漫开来,一会儿的功夫便遮天蔽日,松柏峪东边的故里古城和西边的故里峡往日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突然一下子模糊了。松柏坡顶是故里公社的制高点,驱云防雹岗就设在官堡里,每到暴雨多发季节,由各个受益的生产队出粮,雇专人在这里值班。土炮手点燃防雹弹底火,将“滋滋”冒着蓝烟的防雹弹填进炮膛, “轰!”一声巨响,在黑火药强大的反冲力作用下,防雹弹窜向云层,“咣!”又是一声巨响,弹壳里的引信和自制的硝铵炸药在云层中爆炸了。“轰!” “咣!”“轰!”“咣!”一连三发防雹弹,射入云层,云头被截回牡丹嘴。
乌云也会任性,不多时,牡丹嘴上空布满更厚的云层,翻滚着,扑向松柏坡。松柏峪就像被罩在一口大锅下,不到下午四点的时分却伸手不见五指。“轰!” “咣!”“轰!” “咣!” “轰!” “咣!”又是三发防雹弹,防雹弹没有了刚才的威风,声音低沉了下来。 “咔嚓”一声炸雷,惊天动地,一道闪电把天空撕裂了个缝,漫天的乌云突然变红,红得有点怕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每道电光闪过处,都是条条瀑布,松柏峪顷刻间了泽国水乡。松柏坡、牡丹嘴的陡坡地里,雨水汇成条条小溪,冲开地埂,流到山路上。每条山路瞬间变成条条小河,小河又把山路冲成壕沟,雨水顺着壕沟流进故里河。故里河里,一半雨水,一半泥土,浊浪滔天,世昌堡前那座修修补补用了几十年的木板桥也被河水冲散架,不知去向。河床不堪重负,洪水淹没了老榆树河滩。
雨幕中,河畔背靠高崖俞打豹的那座新庄院变得模糊不清,唯有临河院墙上的门洞和院子正面悬崖上的大窑洞狮子大张口,依然是那么咄咄逼人。暴雨过后,又是冰雹。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冰雹像炒豆子一般落在院子里、瓦片上,又被弹起老高。有的地方落下的是冰块,落在房上,房顶被砸出一个窟窿;落在耕牛身上,耕牛当下气绝身亡。来不及归巢的鸟儿,顷刻丧命,勤劳的蜜蜂在雨水中漂浮着一层。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松柏峪的田野里白茫茫一片,树叶落光,树枝折断,树干被揭去一层皮。松柏坡被剃了光头,牡丹嘴披上素衣。
这是百年不遇的大暴雨!这次的冰雹主要降落在松柏峪地界。可怜松柏峪,侥幸躲过了六十年代初的***,却没有躲过这场大暴雨!眼睁睁就要到口的夏粮全部变成泥浆,刚离开地皮的秋田秧苗连根拔起。夏粮绝收,补种秋粮已过了节气。地埂上的大蓟、燎毛蒿折断在地上成了柴火,牲口最喜欢吃的冰草、芦草被撕成一丝一丝的,经不住雨后太阳的暴晒,也干枯了。人没粮食,牲口没草,松柏峪处在**之中!
所幸俞打豹新起的庄院安然无恙。靠着故里河畔的一处高崖,三面土墙和开挖得整整齐齐的崖面圈出一个庄院,这就是俞打豹为自己准备的新家。俞打豹和俞抓豹相处的很好,为了讨老娘的欢心,直到老人家去世后才分的家。弟兄俩起早贪黑,背着一口袋干粮,提着一瓦罐凉开水,忙了个不亦乐乎,终于在河畔建起这个新院。这场暴雨当天,正是俞打豹上梁立柱的黄道吉日,他起了个大清早,央求还没有出工的俞绍乐写了一副对联:
立柱正值及时雨
上梁恰逢紫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