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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正北按理说应该是上房,由于财力不足,弟兄俩在崖面上挖出孔窑洞。院子西侧新盖起两间厦房,靠近窑洞的这一间比较正式些,自家出产的白杨木椽子,白杨木檩条,端端正正,白白清清,对联就贴在两根杨木檩条上。另一间房子是凑合着作厨房用的,柳木椽子,歪歪扭扭,一边是洋槐木檩条,一边是榆木檩条,粗细不匀,没有打算贴对联。暴雨来临前,还是抓豹有经验,他顾不得加一件衣服,吆喝着让挖土的,夯地基的,前后檐墙、山墙上头茬泥的都停下来,所有助工的人都摆栈棍,在栈棍上抹泥巴,赶在暴雨来临时抹完了房顶。
一场大雨下得全庄人松了劲,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打豹是第一个走出家门的人。他惦记着雨前抹上泥巴的房顶能否经得起暴风骤雨的袭击,来到新庄院查看。院子里积水不多,崖面没有塌陷,瞅瞅房顶,泥巴抹得匀称,除了冰雹留下的麻子点,没有渗漏现象,椽条、檩条依然白白净净,对联完好无损。打豹不由暗自庆幸起来:说这日子择得好,上梁立柱当天,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雨;说这日子择得不好,如果早一天上梁,已经半干的泥巴,来不及撒上瓦片,准会泡汤,不用说一天的活白干了,檩条椽条栈棍糊泥水,洗都洗不白!
看着吃北风处的山墙上来不及抹上泥巴的干土坯被暴雨冲刷掉了棱角,如果不收拾,再来几天连阴雨,裸露的土坯泡了汤,房子就不坚固了。庄稼人啊,永远都有干不完的活计,活不催人人自催。俞打豹赤着脚丫,和了些泥巴,一锨锨抄到山墙根下抹起泥巴来。
“二爸,你这是打庄修房,也算庄户人家的一桩大事,咋不吱个声,就算是变工,你也变下好多工呢!”说话的人是松柏峪的现任队长,立柱那天他带社员下地,没顾上助工。暴雨后,地里全是烂泥,插不进脚,队长也有了助工的空儿。
跟在队长身后的是会计,经常向打豹请教一些账务上的事,“就是的,我修房子你助了好几天工,也让我还一下人情吧!”
“大活干完了,剩下修修补补的事我弟兄俩就干了。我哥立柱那天雨浇了,浑身酸疼,闷着被子出汗呢,我一个干多少算多少。这不,刚捉起活把,你俩来了,真是请到不如遇到!”打豹停下手中的活计,从窑洞里取来那个麦杆笼,里面盛着几个二面馒头,提来凉开水瓦罐,一样一样摆放好,“先吃些喝些再干!”
“你干的时间长了,你吃,我俩刚从家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