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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活不长,如果活得长的话,一定是祸国昏君!”
他说到这呵呵笑了笑,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其实永辰十年那一次,朕差点就没命了,后来也有两次病得七死八活,几乎一命呜呼。好在朕性子渐渐收敛了不少,也没有任凭喜好用人,朝野风评总算是好了许多。但真正了解朕的人都知道,朕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皇家那些一直以来维持着宫廷开销的船队,在朕手上,其实好几年之前就不再只是忙着通商赚钱,而是正在重新勘定四海,绘制地图和海图,顺便也从海外买点书回来。只可惜,实在是看不懂,那些文字都和鬼画符似的。并不是去年底才第一次送回来。”
“军器局里明暗两本账,一半的火枪火炮都送上了那些船,这笔帐甚至瞒过了楚宽,渭南伯张康又是个最谨慎不过的人,以至于楚宽竟然真的以为某些火炮已经失传了。实则那只是因为草原上没有坚城,北征携带火炮不便,根本用不上而已。”
“当然也不是没有问题,皇家那些船上的船长和水手培养,一向是父子师徒传帮带,确实不如张寿你上书说的新学制度。朕只是没想到,居然有那么一些官宦子弟肯去冒那样的风险,竟然愿意冒着葬身鱼腹的危险去海外看看。哪怕其中不少人身怀功利之心……”
“但朕很欣赏这样的功利。”
他突然回头瞥了一眼朱泾,见自己这番话之后,对方脸上固然把惊愕掩藏得很好,但眼神中却到底流露出了一些意外的情绪,他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回头,随即瞅了瞅同样瞪大的朱莹,目光却又落在了仿佛正在思量什么的张寿身上。
可紧跟着,他却突然开口问道:“楚宽把你支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又怎么赶回来的?”
虽说皇帝不曾指名道姓,但花七怎么可能会错意?刚刚遭遇阿六莫名其妙交手一阵子,等听朱莹说出那番话时,他其实已经想溜,是斟酌再三方才留了下来。此时此刻,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实话实说。
“楚宽说,天津临海大营那边又出了事,说是雄指挥使遇刺,皇上让我赶过去看看。”他刚说到这,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声嗤笑,不用看他都知道,那是阿六的声音。要是平常被徒弟这么讥讽,他肯定要找这小子算账,此时却不得不忍气吞声。
毕竟,终日打雁却被雁啄,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他压根懒得提楚宽伪造出的信使,令牌以及某些其他证物让他不得不确信,直截了当地说:“但是,我赶到半路无巧不巧坐骑失蹄,找驿站换马的时候,我随口问了一句驿丞,人却说根本就没见过紧急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