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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天培不再理会下面,专心观察海面的情势。
楚剑功望了一会,说:“咦,英军退了。”
“嗯,他们没有掉头,顺着风,往东南边去了。”
这时候,一个兵目凑上来说:“哎,仰仗大人虎威,英夷总算逃跑了。”
楚剑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关天培叫道:“滚下去。”
之间海面上,飘着好几十清军的士兵,各船不等号令,纷纷靠近,放下绳索,救人。三十艘师船,各个带火。左营也慢慢向着本队靠了过来。各船都吊着帆。
这时,关天培坐船上的千总过来,说到:“大人,丢了大约5个弟兄。另外,有三艘船怕是保不住了。”
关天培叹了口气,说到:“那就把人都救下来。”
大家垂头丧气的回营,一路无话。
到了岸上,水师还是遵着号令,围在一起,关天培说到:“今天大家都是好样的,说好的,每人赏银一两,各船管带明日到府里来取,本提督再自己出20两,请所有出战的弟兄们今晚吃顿酒肉。”
“谢大人,谢大人。”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莛恩,你随我来。楚通译,这边请。”
三人到了房里,分别落座,关天培开口道“今天……,不用说,打输了。不知道两位有什么想法没有。本来知道英军船坚炮利,没想到这么厉害。”
“大人,小子们是拼了命了,差点抢上去,可架不住人家枪多。”
关天培摆摆手,说到:“我都见了,不用多讲,先说,这给邓制台和钦差大人怎么回话啊,你,楚通译还在这等着呢。”
月5日设防
“英舰启衅,顺风掠袭,气焰嚣张,坏我三艘师船。余率部愤而还击……余立于桅前,自拔佩剑,执持督阵。战前有言在先‘后退者斩’,又下重赏,故儿郎骁勇,酣战淋漓。逾一时辰有余,我部勇不可挡,英舰少却,后掉头而退。”
钦差大人林则徐完了关天培的上书,问侯在一旁的楚剑功:“当时情形,如信上所言吗?”
“广东水师,的确英勇,可谓已尽了全力。”楚剑功回答。他这也是实话。
“喔?”林则徐了楚剑功,又把关天培的呈文仔细来一遍:“英人连浮尸都没留下?”
“不知道打死多少英人,英军的船,实在太大。”楚剑功不慌不忙,恭恭敬敬的说。关天培部已经尽了力,就帮他敷衍一下,也无关大局。
“那就是说,我们拿英国人的船没办法。仅仅两艘船而已,广东水师,就如此不堪一击吗?”两广总督邓梃桢在一旁问道。
楚剑功低着头,不做声。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邓梃桢也算是中直之人,在广东也颇有官声。禁烟之事,他也很卖力。在林则徐来广东之前,他查获鸦片数十万箱。在清廷之中,也是能吏了。
林则徐又拿起关天培的呈文,递给邓梃桢,说到:“后面一段。”
邓邓梃桢用放大镜仔仔细细的,边边读:“英夷现恃两艘大船,海阿新,窝拉疑号,负隅顽抗,妄夸坚船利炮,以为护符,阻我水师。天培所部,若整师而出,远赴外洋,并力强取,未必不可胜。惟风高浪急,风信靡常,师船若有一二损失,颇为不值。天培以为,不若以守为战,严防海口,以逸待劳,百无一失也。”
“这就是认了乌龟了。”邓梃桢在这私下议事的场合,在林则徐这老友面前也不怕失仪,说起粗话来,“什么风信靡常,分明是自认不敌,不敢出战。关天培真是有负圣恩。”
林则徐问道:“剑功,英夷的兵船真的这么厉害吗?关天培素有能将之称,不会妄言的。”
“大人,英舰的大小,您前几日也是见过的,火炮之猛烈,您也是知道的。船不如人,炮不如人,也就罢了。可是,学生要说,我们兵也不如人。广东水师平日还要缉私查海,虽有种种弊端,好歹也要出海操练。八旗绿营,营务废弛,训练缺乏,有的连兵器都使不好,鸟铳装弹都不会,又如何能战。”
“无论如何,仗还是要打的。”林则徐说到,“仲因(关天培的字)乃是广东武臣之首,我们去将他请来,和他一同商议也好。”
“仲英不是外人,直接请到书房来吧。”邓梃桢说道。
待得小半个时辰,关天培到了。众人叙过礼,坐定之后,林则徐说到:“仲因兄,你的呈文,我和邓大人都过了,你说要严防海口,此次请你前来,就是要问问具体的方略。海上真的不能战么?”
“下官以为,英夷坚船利炮,海上实在不能战,只得严守海口。”
“你可有什么方略?”
“下官知道制台和钦差大人要过问,特地画了图来,大人请。”关天培把地图铺在茶几上,用手指点。
“珠江入海口,以香港和澳门为外线,经伶仃洋经虎门虎门到狮子洋,此为中路,也是防守的主线,我们可在香港对岸的九龙官涌,建起两座炮台,扼守此地。”
关天培又手指澳门,“澳门关闸以北,请大人驻兵设炮。由此,香港和澳门犹如张开的一对巨拳,护住了广州外海,此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英夷别无他法,只有迅速突入内洋,直取虎门。”
“虎门,恰恰是我广东水师重兵所集,仲因即驻节于此,此地建有炮台九座,兵丁千人,战时可加倍。”邓梃桢在一旁补充说。
“虎门要塞,我等经营已久,可谓坚不可摧,英夷在虎门受挫,定然鼠窜,到时,官涌炮台和澳门关闸炮台再关门打狗,成三面围剿之势,到时,便可全歼英夷。”
林则徐轻抚长须,说到:“好,好,如此布置,别说之后两艘兵船,我就是有0艘兵船,也休想讨得好去。”
邓梃桢在一旁说到:“仲因不愧能将之名。”邓梃桢现在觉得找到了对付英军的办法,便又口气和缓起来。
楚剑功一旁听了半晌,心头着急,终于按捺不住,便先向着关天培拜了一拜,又对制台大人施了一礼,出声道:“大人,制台大人,学生有一事不明,冒昧请军门指教。”几位大人神色有些讶异,目光集体聚焦到这个有些冒然的年轻人的身上。林则徐蹙了蹙眉,了一眼有些不满的邓梃桢,说道:“无妨,正当集众智以御强敌,剑功只管说来。”“此番英夷进寇,我方据虎门炮台以抗,若炮台有失,则”楚剑功拖长了尾音,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虎门炮台之险并不足为凭。邓梃桢轻抚长须,瞥了一眼身旁楚剑功,投之以一道藐视的目光,这才开口接腔:“大人明鉴,且观我虎门9个炮台的布置,可谓互为犄角,英舰不犯我虎门则罢,倘若敢冒入江口,必身受我炮台多面夹攻。英夷的那些小艇自不必说,即使二艘大舰,也是万万经受不住的。”
语毕,邓梃桢的目光在楚剑功的脸上足足巡视了一番,颇有“小子,你还嫩呐”的意思,楚剑功一直以来,在林则徐和他面前吹嘘英夷的厉害,他已经颇为不满了,但碍于楚剑功和林有师徒之谊,一直不好说什么。楚剑功目不斜视,对此视若未见,又趋前一步,沉声进言道,“大人,军门,邓制台方才所言,皆是假定我大炮火力及得上英舰,若是有误,则虎门危矣~”此言一出,邓梃桢眉宇间对楚剑功的鄙夷的又添了几分。关天培也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子根本是不懂军务,满嘴跑马。林则徐注视着楚剑功,吐气出声,音若洪钟:“虎门炮台,俱是000斤大炮,绝非师船上小炮可比,剑功所言,却是多虑了。”“大人,就算我们的大炮和英夷不相上下,可是,英国人可不只有两艘船啊。恕学生直言,英国人泊于外海的两艘兵船,不过六等战舰耳。其真正的主力舰,长及数百尺,可载炮百门。此等兵舰,英夷据有百艘。三十年前,嘉庆年间,英法为争夺欧罗巴海上霸权,爆发战争,此役英吉利出动百艘战舰,近乎全歼了法兰西的海军,遂称霸四海。”“此言当真?”其他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虽面色有变,但神色间更多的是对楚剑功言语的怀疑。尤其邓梃桢为甚,更是满脸的狐疑。“大人,黄口孺子,危言耸听。”邓梃桢再一次和楚剑功打起了擂台。在他来,楚剑功的言语近乎荒诞,想那二艘军舰的威力已经是顶了天了,可这个乳毛未褪的小子居然说英夷还有百艘更甚于此的战舰,如何能为他所接受。虽然他身为一品大员,在这私下的场合,也顾不得身份,和楚剑功这后辈争执起来“大人,学生追随您久矣,大人当清楚学生为人,更何况,事关我大清海疆昌平,百姓安泰,学生岂敢妄语?”“那也不用惊慌。”林则徐挥了挥手,“兵法云,行百里而趋利,必阙上将军,英夷距此,万里之遥,劳师远征,及至我朝,兵士必已疲惫不堪,士气不振。到时一鼓可定。”“强弩之末势不可穿鲁缟。林大人深得兵法精义,真乃高见,高见。”邓梃桢鼓掌而赞。“大人,兵法无差,但时代变了,对战马而言,急趋百里已是极限,兵将都很疲惫,自然容易击破。可对英夷的战舰来说,万里赴战,乃是寻常事。英吉利的海军,常年四海征战。即使他们从英吉利来到广东,仍旧可以精神抖擞的作战。关军门与英舰多有交道,还望教我,英夷的船有多快?英夷的船有多强?有一点疲惫的样子吗?”“英夷的船,又大又快,所以我才要谨守虎门要塞,而不是和英军海上争锋。”楚剑功眼见得争论又要陷入说车轱辘话的地步,不由着急上火,语调不由也高了几分,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大人,这是混淆了战略机动力和战术机动力,‘万里赴战’是说战略机动,而关军门所言的‘船快’是战术机动,这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这在逻辑上来说……”情急之下,一些现在没有的词语也不由的从楚剑功口中蹦出,邓梃桢等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着他,就像一个胡言乱语的傻孩子,楚剑功自觉没有多少说服力,声音也越来越小。末了,楚剑功心中长叹了一气,脸色却波澜不惊,语调也恢复了平常,:“诸位大人,虎门要塞到底如何,还是操兵吧。广东水师和绿营到底能不能打,先操练一番,底细。”邓梃桢闻言,说到:“也是,那就择日秋操。”
“绿营懈怠已久,不必。要,就水师吧。”林则徐说“仲因兄,有劳你了。”。
“下官遵命。”
月0日(上)洋囚
“楚通译,请坐。”广州知府余保纯招呼楚剑功坐下,“快,上茶。”
“谢大人,不知大人叫学生来,有何示下。”楚剑功问。他只是林的通译,和余保纯打交道并不多。
“小事一桩,只是要麻烦一下通译。”
“大人请讲。”
“前日夜里,有人在广州城四处张贴文告,我已将此人拿下。但是个西夷,言语不通,他写的文告好像也不是英吉利文字,所以请先生来帮忙。”说着,余保纯差手下捧出一张文告来。
楚剑功打开文告一,原来是法语:
“伟大的清国公民们,世界公敌,屠杀法兰西革命者,屠杀爱尔兰,苏格兰,西班牙爱国者,屠杀印度、非洲、澳大利亚、新西兰土著居民的刽子手,世界所有反动政府的总后台,英格兰庄园贵族和高利贷者的邪恶政权,就要把殖民主义的枷锁套在你们头上了。你们将被毒害,如同你们现在被毒害的那样,你们将被贩卖,如同美洲的黑奴,你们将被屠杀,如同已经和正在被灭绝的印第安人,你们的文明将不复存在,如同古老的印加、埃及、印度和希腊。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拿起武器,反抗、反抗。快组织起来,战斗的号角就要吹响,国民自卫队就要出发,掉队的将是人民的敌人,不要犹豫,不要胆怯,人民的胜利必然到来。……自由平等博爱世界大联盟万岁。
杰肯斯凯
共和历雾月钉耙齿日”
嘿嘿,有意思。楚剑功着文告上画的桂枝,说道:“这文告也没什么,就是说英国人要打来了,要抵抗。”
“嗷,英国人打来了,与他何干?他又不是我大清的百姓。”
楚剑功一笑,他对写文告的这人有了基本的预判,“此人,有点象那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那种,或者‘为民请命’那种……”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合适的,余保纯熟悉的词来描述。
“他又不是孔门弟子,谈什么‘天下’,说什么为民请命。”余保纯轻蔑的一笑。
“大人可否让我见一见此人。”楚剑功说。
“提审他么?”余保纯问道。
“不,不是提审,此人行为怪异,我去牢中观察一番,再作计较。”
“也好,就怕是夷人的奸细啊。先生现在就去么?”
“事不宜迟,我也好尽快向林大人回报。”
余保纯赶紧点点头,打蛇随棍上,说:“是,是,夷人的事情,自然都是由林大人做主。楚通译不如就此将此人提了去。”放个洋人在手上,对余保纯这个万事不出头的老官僚别提多烫手了,有机会,赶紧送出去,“来呀,笔墨伺候。”
于知府笔走龙蛇,顷刻就写好了一份交割文书,用上了知府的大印。
楚剑功也不推辞,画了押,便跟着于知府的随从去提人。
广州府衙附带的牢房不大,几个差役在门口管着,那随从走上前去,说到:“阿当,那洋人呢?”
“遵老爷的话,单独押着呢。”
“押出来,老爷说了,这事,转交钦差大人,就由这位楚公子押回去。你们去,把人押出来,牢里污秽,楚公子是读书人,别让人笑话。”
那差役了一眼楚剑功,唱了个喏,就带了两个手下,进牢去提人。不一会,人提出来了。
楚剑功这个洋人,倒也生得高大,二十多岁的样子,脸上脏兮兮的,身上蓝色的旧军装已经发白,沾满了黑色的土。
“楚公子,就让他们帮您押回去吧。”
“不用了,跑不了,把刑具也去了吧。”
反正已经交割了,那随从也不和他争,依言去了刑具。楚剑功给几位作了个揖,就领着那洋人离开。那洋人挺乖觉,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走了一段,楚剑功问:“哪国人啊?叫什么?”
“法国人。杰夫,杰肯斯凯。”
“你来清国多久了?”
“不长,一个月吧。先生,我不是奸细。我不是英格兰的奸细。”
“不着急,我相信你,先与我回去,洗个澡,吃个饭,休息一下,我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我一定都告诉您,我得出来,您是个文明的人。”
“在牢房里,吃苦头了吧。”
“还好,打了几下,不算什么。你们的牢房可真满啊。又闷又臭。”
“里面的犯人没整整你?”
“你们不是都把洋人当妖怪吗?没人原意接触我。”
到了两广总督府,楚剑功让下人带这杰肯斯凯去洗澡,自己去向林大人禀报。
“你觉得他不是奸细?”林大人问。
“不是,而且,此人一就是久在军伍,学生以为,可以通过他了解一些西洋的情况。”
“你自专吧,小心些就是了。喔,对了,还是向邓制台禀报一声,他毕竟是两广总督嘛。”
“是。大人,没别的事情的话,学生就告退了。”
“没别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楚剑功又去向邓梃桢禀报,邓梃桢也没什么意见,一个洋人而已。只是嘱咐他,要小心从事。楚剑功满口答应,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杰肯斯凯已经洗完了澡,穿着一件白对襟,仆裤,一身苦力的打扮,他那全套行头,已经晾在屋外。楚剑功进去的后,杰肯斯凯正在把玩着一把古剑。
“如何?”楚剑功问。
“什么如何?”杰肯斯凯摸不着头脑。
“这把剑如何?”
“挺漂亮,不过,步兵用太轻,骑兵用太短,而且薄脆易断。”
“这是文官的佩剑。”
“我就知道这是贵族老爷的玩具。中不中用。”杰肯斯凯兴味索然,把剑挂回墙上。
“你这么讨厌贵族么。”
“我何止讨厌他们,我是他们天生的敌人,哪些贵族老爷们,听到我的名字,便会浑身发抖。”
“你是罗宾汉?”
“我可不是英吉利的乡巴佬。”
“喔,对了,你是法国人,你是佐罗?”
“他比我差远了。佐罗只是剑客,而我是真正的统帅。”
“你不会别着一支黑郁金香吧?”
“这种充满了普罗旺斯的虚伪浮躁的狭隘领主情绪是我的革命对象。”
“好吧,我的朋友。”楚剑功道:“给我从头讲讲你的革命经历吧。”
月0日(下)革命之路
“我是滑铁卢战役,拿破仑战败的那一天出生的。”杰肯斯凯抿了一口茶,心里慢慢思考着怎么说话。眼神透过茶背得上沿,瞟着对面的两个人:楚剑功,和得了楚剑功的消息赶来的李颖修。楚剑功面无表情,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李颖修懒洋洋的着,脸上笑嘻嘻的。
“我父亲是激进的共和党人,拿破仑称帝后,他就离开了军队,一直在法国国内,等待回复共和的时机。拿破仑失败以后,波旁王朝复辟,他彻底失望了,就带着全家去了南美。”
“那您的父亲参加了南美独立战争了?”楚剑功问。
“是的。不仅是他,我七岁的时候就给圣马丁送过香蕉信了?”
“什么,香蕉信?”
“孩子,把这个香蕉给玻利瓦尔叔叔送去,如果遇到敌人就把香蕉吃掉。”杰肯斯凯回味着,“你们知道吗,这个香蕉里,藏着圣马丁给玻利瓦尔的一封信,圣马丁在信里,说明了自己隐退的原因,这才阻止了南美内战的爆发。”
“也就是说,你知道圣马丁在22年隐退的原因了?”
“没有,我不会偷别人的信件。”杰肯斯凯说。
“这么说,你22年,年仅7岁的时候就参加革命了?”
“不,我独立参加革命是在26年,智利独立庆典那一天,我被选为升旗的圣童,那年我岁。”
“智利人没有找个西班牙裔混血少年,却选了你这样一个法国血统的?”李颖修问。
“主持仪式的神父希望找个处男。那天升旗以后,我就成为了真正的革命者。”
“为什么。”
“一同升旗的圣女后来在草丛里,和我一起探讨人生观和世界观,追寻尘世的真理。我由此领悟了革命的道理,从此,就坚定的走上了革命的道路。”杰肯斯凯脸上飘过一丝纯真的笑容,开始回忆自己的革命历程。
第二年,2岁的杰肯斯凯离开了智利,回到了法国,以外籍法国人的身份,进入波旁王朝治下的布利埃纳童军校,接受了为期三年的高年级中学课程和士官教育。这些童军士官,是作为王朝统治的中坚培养的,因此训练极其规范和严格。
0年的春天,在分配去王朝禁卫军的前夕,在街头纵酒狂欢的杰肯斯凯认识了一个叫柯塞特的女孩子,追随着她的体香来到科林斯。年轻的,充满共和主义理想的王朝禁卫军预备士官心中熊熊燃烧着爱情的火焰。不久,七月革命爆发了,杰肯斯凯跟着自己心爱的人走进了街垒,为了独立自由统一而不可分割的法兰西,为了民主共和博爱而平等的人权,但归根结底,为了爱情与幸福而战。
杰肯斯凯在街垒中奋战,手中高举着马白夫公公鲜血染过的旗,大炮、子弹与刺刀……终于,革命胜利了,波旁王朝倒台了,来自奥尔良的菲利浦王朝取而代之。杰肯斯凯可以和亲爱的柯塞特双宿双飞了吗?
街垒边上,硝烟还未散去,柯塞特握着杰肯斯凯的双手:“亲爱的杰肯……我一直都把你当弟弟……你是个好人……”
杰肯斯凯流落到法属突尼斯,成为了法国外籍军团(朱阿夫兵团)的一名本土军官,训练那些黑人土兵们,多少次在梦里,杰肯斯凯梦见柯塞特的未婚夫马吕斯对他说:“这不是民主的错……”在外籍军团,杰肯斯凯开始学习怎么带领部队,怎样把各怀鬼胎的部下团结成一体。
年,菲利浦王朝加大了在突尼斯的掠奴力度,革命的时机成熟了。杰肯斯凯带领自己的黑人士兵,参加并领导了突尼斯黑人的反掠奴起义。这是杰肯斯凯第一次领导革命,虽然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被通缉的杰肯斯凯改名换姓,渡过地中海来到巴尔干半岛。在2年发动了穆斯林移民的反哈布斯堡王朝起义,起义失败后,杰肯斯凯改名换姓,指挥了信奉东正教的塞尔维亚居民进行了反对天主教统治的泛斯拉夫大起义。年底,杰肯斯凯再次组织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人起义,反对东正教徒和穆斯林。
“等等!”李颖修打断了杰肯斯莱的回忆,“你在一年之内,组织了穆斯林,东正教斯拉夫和天主教三个阵营的起义,那么,你到底是那边的?”
“我永远站在人民一边,从来不问敌人是谁。”
“明白了。”楚剑功说,“你继续。”
在巴尔干半岛无处容身的杰肯斯凯来到希腊,在年组织了希腊的反土耳其起义,在革命失败后,杰肯斯凯继续东进,来到土耳其统治下的亚美尼亚,并在4年组织了亚美尼亚人的反土耳其起义,然后越过边界,到达“独立亚美尼亚”(亲俄),组织在那里的土耳其人进行了反对“亚美尼亚的俄国傀儡”的起义。
俄国和土耳其方面都开始追杀杰肯斯凯,而杰肯斯凯则带着自己的死忠部队,于6年组织了“自由高加索”起义,同时对奥斯曼土耳其和沙皇俄国两个反动政权宣战。
在丢光了所有的本钱后,英国人中了他,让他到英国统治下的埃及政治0避难。但人民的杰肯怎么会被殖民主义头子利用呢?杰肯斯凯于7年在亚历山大港发动了反英起义后消失。而在英国人反应过来前,杰肯斯凯出现在印度的加尔各答,组织了一次市民起义后再次无影无踪。
“然后呢?你就来到了清国?”
“是的,阁下。”杰肯斯凯说。
“来干什么?”李颖修笑吟吟的问。
“来帮助你们,打败英国人。”
“你能帮助我们?你可是屡战屡败啊。”楚剑功提醒他。
“我是屡败屡战。人称:路飞-杰肯斯凯。”
“屡败屡战的话,你不如叫逸仙-杰肯斯凯吧。”楚剑功说。
“什么,逸仙?对不起,我不懂中文。”
“你不懂中文,那就要学。这样吧,这些天你先住下,不要乱走,顺便学学中文。”楚剑功说着,从书架上拿下两本书,说道:“这一本《纪效新书》,是6世纪最先进的军事学著作,也是清国到目前为止最先进的兵书了,你先配合这本字典,澳门4年版《华英字典》。你把《纪效新书》懂了,对清国的军事水平和军事术语就大致了解了。”
月5日秋操(上)
粼粼的波光洒在江面上,江水流向远方,和大海融为一体,广州,虎门。
三三两两的绿营兵聚在岸上,一个个哈欠连天。
“嘿嘿,大哥你在花街使大力气了吧?”
“扯。每月一两多的饷银,本大爷还要养家,哪像你们这些混混儿。”
“唉,自打这朝廷里的钦差开始禁烟,咱们兄弟可就没什么生发了。话说这大烟,谁有钱谁抽去。关别人什么事啊。又碍着朝廷哪啦。”
“嘘,不要脑袋了?”
两人正说话间,三三五五的绿营兵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今天叫得早起,是要搞什么会操?”
“听说是京城的钦差大老爷,就是禁烟的那个,起的心思。”
“丢他妈,一两八的饷,谁上谁是傻子。”
“我们又不去,这次只用水营。”
“水营好啊,查一艘走私船,赏好几十两。”
“听说今天要放炮?”
“可不是!水师从狮子洋进来,进攻炮台。”
“那敢情好。小子,去,给爷搬个马扎来。”
在虎门要塞的望台之上并排坐着三位红顶大员,居中的一人,一品仙鹤补服,朝冠顶饰东珠一颗、上衔红宝石,正是原湖广总督,现任钦命查禁鸦片事务总办林则徐,在他的左手边,是两广总督邓廷桢,而右手边的。则是广东巡抚怡良。本来秋操这等大事,驻防广州的八旗将军也该到场。但现任八旗将军是个百事不问的主,缩在满城之中,自得其乐。事关八旗的大事,都依广东巡抚怡良做主。
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陪坐在下手,恭候着给几位大人解说战局。
“关提督,这次谁演英军兵船啊?”怡良问。
“回大人,是赖恩爵。”
“听着很耳熟啊。”
“是两月前九龙外海之战,大鹏营的营头,九龙之战后,已经报功升了副将。”
“嗯,那本方的水师由谁指挥呢?”
“是官涌水营的麦莛恩。也是我广东水师的好汉。”
“麦莛恩也指挥炮台么?”
关天培道:“不,大人,从珠江海口,到虎门,共设有大角、沙角、横档、威远、靖远、镇远、永安、巩固、大虎一共有九个炮台,共有炮426门。各个炮台都有千总指挥,而下官居中调配。麦莛恩的师船也下官的令旗行事。”
“那什么时候开始啊?”
“大人勿急,且听号炮。”
这时,邓廷桢向林则徐说道:“道光6年的时候,关大人到广东,着手整备虎门要塞,提出将虎门要塞设置三重门户,最外层的是沙角、大角两炮台,本来外控狮子洋面,但两炮台相距过远,甚为孤立。关提督来粤之后,将此两炮台设为信炮台。当敌船侵入,发炮告警。而把主力。设在第二重门户:横档。计有威远、镇远、靖远、横档、永安、巩固六炮台,有炮240门。第三重门户设在大虎山,有炮2门,以防漏之鱼。”
林则徐道:“如此甚好。”
邓廷桢又道:“按上次军议所说,又另设师船,加以挟制,可谓万无一失。”
林则徐到:“且待罢操演,再做计较。”
正说话间,突然,听见海天之际一声哨炮。
关天培躬身到:“列位大人,赖恩爵所拟的英军兵船已经入了狮子洋,这次赖恩爵所选,俱是我广东水师的大船、快船、好船。精选的水勇,都参加过九龙或者官涌之战,熟知英夷的情弊。”
“料敌从严,甚好。”
“下官这就去靖远炮台指挥了,请诸位大人安坐。”关天培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这时,在靖远炮台上,兵丁门正在忙碌的把炮弹推入炮台下的土槽中,不时抬头望一眼边上站的一个洋人。这洋人,就是杰肯斯凯。楚剑功请了林则徐的准许,带他到虎门要塞上实地参。
“如何?”楚剑功问道。
“别的不说,这炮台够老的。”杰肯斯凯说。
“这靖远炮台是去年完工的。也算是清国目前最新的战斗工事了。”
杰肯斯凯嘿嘿一笑,开始谈论这炮台。第一条,便是这炮弹,仍旧采用的实心弹,欧洲早已采用开花弹了。第二。这火药也放得不是地方,只要落上灼热的弹片,就会引起殉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这个炮台的构建方式,在欧洲是6世纪的。200年来,清国在军事工程学上毫无进步。
“怎么说?”楚剑功还不太明白。
杰肯斯凯蹲了下来,随手在地面上捡起一根树枝,开始画起图形。
“你,你们的炮台,就是个圆台子,在周边筑起一圈石墙,顶部也没有防护,根本挡不住曲射攻击。欧洲的炮台已经堡垒化,炮台为棱堡型,主炮台的外围又有堡垒,互为支援,堡垒有隐蔽通道,便于转移火力,另藏有步兵和骑兵,作为机动力量。”
杰肯斯凯说到这里,又了手中的枯枝,说到:“你,这种引火之物到处乱扔,可见军事条例也落后了,或者没有认真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