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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盛,不管任何时候,对天皇一定要恭敬。”
“是的,老师。”
“天皇身边有一个人,叫守随信吉,他在海外住了很久,很了解西方的情势。”
“啊,守随先生我知道,是黑岛家的家老的子侄吧,或者说,他就是黑岛家的人。”
“你知道我的俗家本姓是黑岛,我也不用瞒你,守随确实是我们的人。”
“那真是太好了。”
“我们可以借用尊王这面大旗,将南部诸藩团结起来。”
“老师,南部诸藩不会这么好说话的吧。”
“这只是夺取政治上的名义,我们第二步,就是将进攻清国的好处展示在他们面前,用利益捆住他们。”
“老师,长洲藩好说,他们是秀吉的后人,进攻中原,本来就是他们的国策。但是萨摩藩呢,他们是一直希望像英国人一样,制霸海洋的啊。”
“我有信心说服萨摩藩。欲征服海洋,必先强健国体,欲先强健国体,必先征服清国。”
“我明白了,这是老师常说的征夷策。”
“萨摩藩最喜欢模仿英人和荷兰人,如果这次英人的入侵取得了胜利,萨摩藩也会动心的。我们就呆在这广州,清国如何面对英国人的入侵吧。”
月5日柳叶飞
“全连以千总为轴心,扇面旋转,齐步走。”
“列连方阵,以把总为右标,向右齐。”
“面向敌方阵列,起步——冲击。”
朱雀军已将开始了连单位的阵列训练,一波一波的人浪,在校场中涌动,伴随着口哨声,移山倒海。
楚剑功站在场边,心潮澎湃,自己的军队,已经有了25个连的规模,这些,都是种子,总有一天,他们将成长为苍天大树。
乐楚明突然过来向他报告,李军师来了。
“李颖修又来干什么?”楚剑功不及细想,去签押房里和他会面。
“兄长,今天我是来请你去见一个人。”
“又见谁?前几天见肯尼夫-莱特,吃饭,我掏钱,这次呢,又拉我做冤大头?”
“这次这个人,挺有趣的。”
“女人?”
“真是淫者见淫。不要这么下流嘛。这次是个道士。”
“道士有什么好见的。怪力乱神之人,一律乱棍打出去。”
“这个道士不一样,叫柳叶飞,是个假道士,自称有屠龙之术,要献给朱雀军的楚军门。”
“煽动我造反?不怕我拿他斩首示众?”
“所以说有意思嘛。”
“有意思,去。”楚剑功打开签押房的门,大叫:“乐楚明,备马。”
两人骑马并行,去李颖修的公馆。
“你没把他带到白云山大营来见我,是不想让他有机会走近朱雀军吧。”
“是!这样的人,总是个祸害。”
白云山在广州的东北方向,李公馆所在的十三行在西边,两人跑马好一阵,才到了李公馆。
那柳叶飞正在李颖修的书房里慢慢喝茶,一点也没有等人的焦躁。
楚剑功一见到此人,双方拱手见礼,柳叶飞倒是落落大方,全无拘谨。他三十许人,干瘦如竹竿,穿一身宽大道袍,腰悬长剑,飘飘然仿若可以乘风而去,胸前三尺长髯,一幅得道高人的样子。
“屠龙之术?”楚剑功直入主题。
“我观察了许久,楚大人乃是我久候屠龙之人。”
“谋反?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自信观人无错,不然不会找李道台。”
“真是疯言。”
“大人且听我说,我有一计,可扰乱这满鞑的江山,大人手握强军,自然有机可乘。”
楚剑功和李颖修都不说话。
柳叶飞把随身带的神幡取了出来,问道:“两位大人可认得这个物事。”
“莲花?”楚剑功警觉了起来,“你是白莲还是闻香?或者是青教?”
“都不是。”
“对,你不是。”李颖修沉静的说:“白莲教徒不会把莲花随意的称作‘物事’,而不用敬语。”
“李道台得准,我信随和。”
“随和?”
“别人愿意信什么,我便由他信什么,老君、菩提、天主、耶稣、安拉。我都信。”
“都信的,是神棍。”楚剑功一点不客气。
“没有神棍,又怎么会有神仙。”
“我不是佛门中人,不打机锋。你到底想干什么,以白莲为号召起事?”
“差不多吧。道光六年西北有张格尔之乱,过去才十多年,九年前有白莲在河南起事,厦门有小刀会,广西云南有土司邪神,海外还有洋教虎视眈眈。这大清可谓千疮百孔。所谓一夫倡乱天下应,其时不远。”
这柳叶飞说的,倒也是实情。清代自嘉庆以来,民乱几乎就没停过。嘉庆元年(796),湖北四川闹白莲,绵延陕西河南,从者二十余万,号百万,八旗绿营皆不堪用,嘉庆帝不得不下旨,准地方自办团练,从此乡里遍设私军。历时九年,动用绿营十余万,团练七十万,耗官银两亿两,才把白莲镇压下去。
而从嘉庆七年(02),又有东南水匪之乱,席卷浙江、福建、广东三省,又延续八年,直至嘉庆十四年(09)底,匪首蔡牵沉船被杀,方才平定。
此后不久,便有河北天理会之乱。道光帝登基,又遇张格尔之乱和河南白莲教之乱,福建前几年又起回乱。在浙东战役中的提督余步云,就是为了平定福建回乱,而由甘陕绿营转到福建任提督的。
“你打算如何倡乱呢?靠游说朱雀军吗?”
“大人,您。”柳叶飞翻出来一份小册子。
楚剑功接过来一,失态的一拍大腿,“好家伙。”原来是本《神经》
柳叶飞递上来的,乃是一份教义,大意是说,天上有个天帝,这天帝化身千万,成为了各种宗教和迷信中的大神,现在呢,这天帝不得地面的乱象纷争,要生个儿子下凡,做天下的总教主,来拯救世人。
“这总教主……”楚剑功抬头李颖修,李颖修很辛苦的忍住笑,把头别了过去。
“大人,你别笑,在你们来,自然荒谬不经,可在那些愚夫愚妇来,可灵得很呐。”
楚剑功继续翻着这小册子,后面是这总教的推广手段,简而言之,“拉羊”。
天主教把信徒称作羔羊,这里借用了这个概念。拉羊,就是直接抢别家的信徒。
由于这总教主自称天帝之子,而世界各种宗教的主神都是天帝化身的,所以这总教主便可以是所有宗教的神使啦。
遇道教他是传法真人,遇佛教他是金刚,逢白莲,那就当地人信什么了,孙大圣也可,哪吒三太子亦可。遇到天主和安拉的信徒他便是耶家老三了,神使总教主化身也是千万。
“拉羊,很厉害啊。”楚剑功赞了一句。
这《神经》的第三部分,便是传统煽动民变的口号和手段。
“写得好。”
柳叶飞见到楚剑功称赞,便以为他应允了,趁热打铁的说道:“这总教还没有教名,请总教主您赐名。”这就让楚剑功当上总教主了。
“当这总教主有什么好处?你大可自己做,何必找我?”
“我望朱雀军有浙东、虎门大捷,有王师气象,特来从龙。我不要你们朱雀军一杆洋枪,只要借你们的威势传教。”
“疯子!”李颖修突然开口了,“来啊,给我乱棍打出去。”
柳叶飞还待再说,施策已经进来了,拎起柳叶飞的衣襟,把他拖了出去。
柳叶飞一直大叫:“楚大人,您可不能犹豫,错了时机。”
李颖修突然心中一动,他说道:“等等!”
柳叶飞连爬带滚的回来,站直了身体,又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大人可是想清楚了?”
楚剑功也有些疑惑,了李颖修。
李颖修说道:“我们把你赶出去,你要去哪里?”
“天下这么大,何处去不得。”柳叶飞以为李颖修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便故作潇洒。
“我倒有个想法,你不如去广西。”
“广西?”楚剑功扭头了一眼李颖修,“真是没安好心哪。”
“广西?”柳叶飞问道,“大人在广西有什么布置呢?”
“你不如算上一卦。”
“大人不用讥讽我。请明言。”
“天机不可泄露。”李颖修故作神秘的一笑,“你如去广西,到时候自然知晓。”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了。”柳叶飞草草做了个礼,掉头而去。
“不杀了他么?”楚剑功问。
“这等神棍,杀掉一个,又会出来另一个,何必废刀。”
“晚清神棍……哼哼。难说啊,晚清的局势势若干柴,这神棍再煽风点火,乘势而起,也说不定。”
“所以杀了他,自然有别的神棍作乱。”
“我,我们还是找个人盯着他比较好。”
“叫张兴培找个可靠的江湖人物,着他。”
月20日兵棋
楚剑功让张兴培找人盯着柳叶飞那个神棍,张兴培的第一反应是:“钧座放心,我找天地会的人来办,绝对靠得住。”
又是会党。楚剑功心里拧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不要大张旗鼓,也不要通过帮会,以你的私人交情,悄悄的找人来办。”
“是!”张兴培答应了,却不离开。
“有什么事?”
“没什么,钧座。我只是想,为什么我们不把江湖抓在手中?这柳叶飞一来,倒提醒了我。如果我们能收服天地会百万会众,那将得一大助。只要钧座点头,广东地面上的天地会、红钱会、香教,还有各个武林门派,我都可以联络。广东以外的,我也有路子走通。”
张兴培顿了一顿:“漕帮、扬子帮、排帮,钧座自己已经搭上线了,只要再下些功夫,南方水系,尽为我有。”
“兴培?你真的觉得会党靠得住?”
“我知道钧座往日对会党的法。不错,会党的确是一盘散沙,也不是真心反清,但三百年来,会党总有其传承,这样的力量,我们可以借用。”
“会党中的人我们可以用。但只是找个人,决不和会党这个整体打交道,我决不允许会党作为一派势力和我们合作。”
楚剑功盯着张兴培,“兴培,你记住。对江湖人物,可以把他们一个一个纳入我们的体系,但绝不允许帮派在朱雀军中自成体系。这是我最后一次重申,你以后不要再和我提这样的建议。”
“是!钧座,我会注意。”张兴培有些心不在焉。
“你可以先找几个江湖人物用着,有时间我也见见他们,至于怎么把他们纳入我们的体系,我们再来合计,兴培,对那个神棍盯紧了,这样的人,很麻烦。”
过了几天,张兴培来报,柳叶飞已经离开了广州,他已经安排人手,跟了下去。
张兴培报完,准备离开,楚剑功说道:“你不要走,今天有一次图上演习,你也来,学学正规的指挥方法。”
两人到了白虎堂,李颖修、杰肯斯凯和肯尼夫-莱特都等在这里。
屋子中央的大长桌上,已经铺上了一副广州地图,上面用绿色的线画成了围棋棋盘的样子。
“我们目前没有沙盘,而虎门的范围很小,也没有制作沙盘的必要。”楚剑功说着,然后给张兴培介绍什么是沙盘。
这次图上演习,是杰肯斯凯对肯尼夫-莱特。杰肯斯凯手上有二十五枚黑棋,代表朱雀军的二十五个连,另外有些绿色的小纸片,代表广东绿营和水师。
肯尼夫-莱特使用了00枚白棋,每枚棋子代表英军的一个连(60人),大约20只纸船代表英军的舰队。这是几个人都同意的英军一次在虎门能展开的最大兵力:六千人,二十艘左右的战舰。
作战想定是,虎门炮台不再可持,全部被英国舰队击毁。英军沿着珠江水道北进,强攻广州城。
英军沿着广州内水道上溯,越过四方、乌涌诸炮台和黄埔岛、河南岛,直逼广州西面的十三行所在。
肯尼夫-莱特把0枚白棋慢慢的排列在广州主城的西南侧,说道:“我这里,英军的一个营,接近七百人,这个步兵营的后方,是停泊在内河中的英军舰队。”
“既然是广州内河,那就只有火轮可以开进来,火轮上只有2磅小炮。”
“2磅炮已经够了,何况英军步兵还有自己的炮兵连。”肯尼夫-莱特解释说。
“那你的战役目的是什么?夺回夷馆地区的控制权?”
“不、直接控制广州,以广州为筹码展开谈判。”
杰肯斯凯把一些绿色的纸片沿着广州主城西侧的城墙排列。他说:“虎门炮台已经被摧毁了,虎门炮台上,便于机动的60门骑兵炮,4门六磅炮和4门2磅炮,我们假定一半撤退了下来,你同意吗?”
肯尼夫-莱特点点头。
杰肯斯凯说:“这些炮兵,我沿着城墙布置,并设立了简易的沙包掩体,在火炮的数量和阵地条件上,我并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