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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知玉怎会看不出冯俊成正焦头烂额,可她就乐得在言语上捉弄他,三人落座又揶揄了好些,说得柳若嵋先不好意思了。
“哥哥。”她从婆子手中接过一只香囊,将穗子摊开掌中,仰头微笑着对冯俊成道:“听闻你近来已在准备明年的春闱会试,我帮不上什么,就上庙里给你求了一张签,缝在这只香包里,里面还有薄荷和藿香,你学的疲了乏了就闻一闻。”
香包精致小巧,冯俊成扯起唇角,双手接过,“多谢妹妹一片美意,我定考取个功名,不负你们众望。”
“哥哥打小聪慧,是乡试第一,自然不在话下。”
论场面话,就没人说得过冯俊成,“我瞧妹妹也是蕙质兰心。”
冯知玉大约是见他们无话可说了,起身圆场,“这香囊可是若嵋亲手绣的?真好看,你自小就极擅女红针黹,连我都自愧不如,将来要有机会,还指望你多教教我呢。”
这说的是什么机会,不必讲明也足以叫屋里的两人闹个大红脸,不过冯俊成不是因为羞赧,而是因为困窘。
其实他从来不觉得柳若嵋有多喜欢自己,她是深闺小姐,接触过的男人一只手数得过来,打小学的便是那套夫为妻纲的论调,要她对未婚丈夫一往情深再轻易不过。
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1,情爱二字,世人生来便各有解法,自己为何只能为了婚姻爱一个人,却不能因为爱一个人而和她缔结婚姻。
冯俊成不喜欢被人安排,说他是读书读傻了也罢,他本就不指望还有别人懂他。
大约是这几日的烦心事都堆积到了一起,没过几日,后脑反骨作祟,冯俊成称病卧床休养,实则偷偷出府,与江之衡到赌坊找点刺激。
其实赌钱于冯俊成而言并无吸引,那种对他人而言一念极乐一念地狱的快感,他看不到乐趣,只觉得乐极生悲。
冯俊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上这儿来,许是因为这里足够喧闹嘈杂,可以看到各型各色的人,比书院千篇一律的儒生们有趣。
他眼光四下留意,寻找一人。
管事从暗处走出来,堆笑迎二位少爷到楼上雅间,“怎的没听张公子说起您二位今日也会大驾光临,他说了我也好提前张罗,这下要有怠慢,还请您二位海涵呐。”
那张公子便是知县家的少爷,他是赌坊常客,要找他就来此地。
冯俊成摆摆手,“不妨事,他人在何处,带我们上去就是。”
江之衡忽然问:“嗳,你们那个叫赵琪的荷官呢?平日我一来他就跑在最前面,怎么今日不见他的影子。”
管事也不清楚,“是啊,刚才还见他呢,那小子鬼精得很,大约是在哪个地方偷懒,您且随我来,我派人找找他去。”
“不必了,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