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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俊成和江之衡一面步上台阶,一面说起那日黄瑞祥做的荒唐事。
江之衡端得是玩世不恭的洒脱气度,扬眉问:“时谦,你二姐后来知道这事便这么算了?”
冯俊成今日穿湖水碧的对襟直身,显得清爽些个,“她只当黄瑞祥是个死的,早就不管了。”
江之衡微微一愣,笑起来,“她倒一点没变。”
冯俊成也笑了笑,“我二姐你是知道的,全家我最喜欢她,大约是她七岁才随白姨娘接回冯府的缘故,自小见多识广,许多看法都与众不同。”
江之衡咂舌,“我知道,以前我上你家去,她总和我不对付,为着些小事与我拌嘴。”
“你管那叫拌嘴?”冯俊成不认同,“我怎么记得是你被我二姐姐教训?”
此时二人有说有笑,等会儿到了牌桌上却手气臭得无以复加,输得渐渐没了笑脸。
冯俊成在赌坊最大的乐趣是算牌,因此稍稍好些,江之衡让那一手手的臭牌气得吃不下饭,立誓一定要赢回来,不赢回来就不走。
傍晚见雨点辟里啪啦下落,冯俊成早早告辞,回家去了。
他私自出府,今日身边只有王斑一人,出来时艳阳高照,不料此时大雨倾盆,冯俊成让王斑去想想办法,自己在赌坊外的屋檐下等候。
“成小爷?”
听见身畔有人轻唤,冯俊成偏首微微怔神。
青娥正打伞站在雨里,眼神惊讶又疲惫地将他望着。
此时街上不剩什么人,赌坊门口也不如往日热闹,她站在雨中像团飘零单薄的雾霭,仿佛一切拿来形容江南的词汇,都可以诠释她的美丽。
冯俊成平日最烦满嘴陈词滥调的酸书生,眼下却忍不住的要将一切诗意的词汇堆砌在她身上。
只因她雨幕下的身姿足以媲美湖光山色,冰清玉洁的肌骨宛如细腻的瓷胎,而她此刻寂寞的双眼,则像极了雨后石板路尽头失落已久的庭院,潮湿泥泞,久无人居。
他擅作主张赋予她那些诗情画意的想像,回神耳根发红,对这几近亵渎的行为感到十分不齿。
青娥确认檐下那人是他,笑起来,“成小爷,真的是你,你不应我,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