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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得出来,单如海年轻时候必定是个潇洒风流的俊男。
然而因为长期酗酒,这男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起码小了十多岁,脸上皮肉松弛,眼袋大得吓人,看上去就像是纵欲过度的老流氓。
常跃觉得这人也没必要再见了,会管应胜江叫“应总”的人,已经没救了。
他动起走人的念头,却架不住丰鹤已经一无所知地拉开椅子坐下,问常跃:“你认识?”
常跃希望自己不认识。
只剩应胜江旁边的一个座位,常跃走过去,招手对旁边的服务员说:“姑娘,这边再加一个椅子。”
然后他一脸泰然地,对站在一边低头不语的叶至哲说:“哎,你怎么不坐?坐啊!”
叶至哲就这么被常跃按着,坐在了应胜江旁边,整个人都是懵的。
虽然事到如今,跟着应胜江这段日子,他已经开始对所有的折磨和侮辱视若无物,甚至,有时候都会希望折磨来得更加刻骨。
但是,是人都向往阳光,即使再十恶不赦、再丧失理智的人,偶尔也会向往正常人的生活和爱情。
常跃是他喜欢过的最后一个人,虽然不深刻,但怦然心动的那一瞬,就像是他生命中最后的阳光,几乎化成了一个符号,在他沉沦、绝望,在他极度的愉悦与痛苦中闪现,告诉他:你也曾拥有爱情。
叶至哲没想到,自己跟应胜江来北京还会遇见常跃,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哭出来。
见叶至哲的手颤抖得拿不动筷子,常跃可没想到还和自己有关,他按叶至哲坐下,无非就是为了不和应胜江并排。
但这把戏伤及无辜,常跃心里有点愧疚,伸手给叶至哲夹了一筷子菜。
饭桌的另一面,单如海的注意力已经又回到了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张口就是道家是佛学,是诗是词是艺术是哲学,总之绝口不提自己的公司。
他说的到底对不对、好不好,常跃是一文盲,听不出来,但是他感觉出来了,单如海根本没有把自己公司当成一回事,什么亏损什么股权,都是浮云。
用单董事长的话说:金钱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东西,只有艺术永存不朽!
常跃这下放心了,觉得自己就算收购了芦安化纤,说不定单董事长还会对自己热烈欢迎,将董事长的位子拱手相让。
“我听说你对这个公司有兴趣?”应胜江隔着叶至哲问他。
常跃埋头吃饭,当没听见。
“我给你把它买下来怎么样?”应胜江继续说,“让你玩个高兴。”
常跃抿了一口酒:“要犯精神病你自己犯去,别拉我。”
叶至哲头唰得低下了,生怕被应胜江的怒火波及。
但他没料到,应胜江还是笑眯眯地,说:“为什么?你对赚钱不感兴趣吗?”
常跃真是厌烦透了他这种说话态度,起身就往外走:“我去卫生间。”
“哎哎哎,那个年轻人,包厢里就有卫生间。”单如海热情地从百忙中抽出空来为他指路。
常跃却头也没回。
一下子,单如海就不高兴了,觉得常跃蔑视了学识渊博同时高风亮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