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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善所言本不差,荣德确是一捆干柴,一点火星下去便能烧便整个后宫。可她没料到,这捆柴原是浸过油的,借着东风,熊熊燃起,掀翻了紫宸殿后次日便只奔前朝而去。
就算是赵构也未曾算到,平日里端庄持重的大皇姐竟毫无顾忌地直闯进朝堂,当着文武群臣的面跪在玉阶下痛哭流涕地苦苦哀求。披头散发涕泗横流的模样,分明一介受尽苍天不公的烈女怨妇,句句都是夫妻情深同生共死之词,逼得本暗暗打着算盘静观其变的曹家旧部也不得不装着义愤填膺的模样附和几句慷慨之言。
辅国公在宫外则更是抓准了机会,后宫里刚有些风声时便用八台大轿大张旗鼓地将曹晟从郊外的别苑迎入了自己的国公府,沿途更有马队佩刀护送,一路高呼"恭迎驸马还朝"。如此连连精心布置,本是天知地知三人知的内宫密事,短短不到四日的功夫,竟已是街头巷尾老少皆知的谈资……
"让她跪着!"
"可皇上……"孙德顺弓着腰偷偷地擦着额头的汗,讨好地道:"大长公主就这么跪在殿前,外臣来往不便不说,传出去也太失体面了……"
"体面?"赵构冷冷哼了一声,视线却仍未从手里的奏章上移开,"迎回一个贪生怕死的叛臣做驸马就是体面了?"
"不不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孙德顺唬得忙又把头低了低,告罪不止,正慌得手足无措之际,呼听隔着里间的屏风一阵环佩作响,瞧不真切的身影袅袅娜娜从远而来,放下手里的茶盘,自顾自地便在赵构身旁坐了。待他斗着胆子抬头细看时,提着的心这才算安放回了腔子里。
"老奴忙糊涂了,竟连公主来了都不知晓,还望公主恕罪。"
静善不在意地笑了笑,伸手收走了赵构正看着的奏章扔在一旁,又把茶托盘上的盏盅直塞到他手里,一对温柔似水的杏核眼用起来却像是两柄冒着寒气的刀子,盯着赵构把那满满一盅的参汤喝得一滴不剩才算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