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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难为他作甚?"静善不无怜悯地瞥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孙德顺,朝赵构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体不体面的这会儿委实也顾不上了。依我说还是让孙公公宣几个御医在一旁照看着,别出了事就好。毕竟那是你我长姐,父皇母后皆不在身边,天下人论起君上的孝道时,还不是全在她身上。"
孙德顺在旁竖着耳朵听着静善的话终于有了门路,忙看赵构脸色,稍看出有了赞许之意,赶紧着说了句领命便匆匆跑出去殿外安排。
"唉,孝道?只要父兄还在金营一日,我这身上的骂名也就要留一日。"赵构苦笑道:"完颜亶之前连递三道国书,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愿为两国休好计,有偿奉还二圣。他不过是金人的皇储,竟妄借金主之名大肆在我境内宣扬什么"金人开恩,二圣不日可归"的论调,此等小人计策,敲得不正是朕非名正言顺之主的这条软肋吗?"
"胡话。"葱白指尖压在他的唇上。静善凑近了些,认真地望着这张多念了多日的脸,一字一顿地道:"靖康一难,若非你在外整顿天下军马,亲率大军抗贼拒敌,我大宋怕是早已灰飞烟灭山河尽失,哪还能有今日天堑以南的安稳局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从不信世上有什么天定之主,父皇也好,皇长兄也罢,于君位之上,除了你,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可堪名正言顺四字!"
赵构动情地将她揽入怀中,嗅着她钗边熟悉的梅香,如释重负般闭上双眼,忍着在心里翻滚的五味杂陈,却久久不知说些什么。元夜一别又近半月未见,即使同在宫中,分离也能来得这么果断决绝,他越来越有些害怕——命运的无端他这辈子已见得太多,怀里紧紧抱住的即便是胜于性命的挚爱,转眼时,也许便已是此生再无缘的痴念。一阵寒气从脊骨蔓散而开渗入筋肉里每一个角落,他不禁将静善又抱紧了几分。不,分别的痛,就算是远远的想想,也无力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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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苒是今日才开始有些后悔,这一步走得未免也太慌了些。她偷偷揉了揉跪得生痛的膝盖,朝着一旁立着的三个御医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即会意,一起涌上来围住已面白如纸气若游丝的荣德,号脉的,用针的,灌药的各自忙得不亦乐乎。
罗苒趁机站起来了身,让到了一旁。为表忠心,打昨日她便陪着荣德在紫宸殿前跪着,也就是仗着年轻些,此时虽是腰酸背痛,却也无甚大碍。
李湮那日深夜赴宴归来,急匆匆地向她道出这件奇事时,她满脑子里只想着这是再好不过的邀宠之机。荣德和曹晟伉俪情深人尽皆知,若能抢着把曹晟生还的消息呈禀既能在大长公主面前记上份天大的人情,又能分分荣德的疑心,不至于总将眼睛盯在灵和宫那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