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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入夜,月亮不在。
从前的她,想从他的窗子看月亮,可如今见了这扇窗子,她却不想等月亮了。
她往他的床前走了几步,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要回去了,贸然出宫,也没有征得爹爹的同意。”她认真地同他说着,乌亮大眼无风无雨,“我不能老是这么任性。”
江微之凝望住她的眼睫,不愿意挪开眼神。
他头一次想念那个任性的她,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向他奔来的,那个任性骄纵的公主。
他叹了一口气,掀开缎被,长腿勉力离开床榻,跌撞着下了床。
霍枕宁一怔,制止他:“还能下床?谁说的你快要死了?我要打死他。”
江微之捂着胸口,眉间蹙了一道深谷,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身姿像一座山,高大而宽厚,霍枕宁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然而他却慢慢地蹲了下去,手指捉住了公主的鞋尖,接着用自己的袖子轻轻地擦拭其上的泥土。
一下一下的,泥土表层被擦拭下去,只留下浅浅的印子。
他擦拭完,慢慢地单膝跪在了公主的身前。
霍枕宁不知他的用意,低头看他。
江微之垂目,眼望着她藏在裙下的鞋尖,声音沉沉郁郁。
“公主,前事种种,皆是臣的不是。”他的声音里有词不达意的温柔,“臣回不去从前,却可以从现在开始。”
霍枕宁有些怔忡,神色不似平日的舒展娇俏,眉间微蹙,有些无措。
“我方才已然同你说了,你若醒了,我便同你两清。”她悄悄往后退了些许,垂目向下看,看见他雪白的领子里有一丝鲜红的血迹,想是呕血所致,还未来得及更换。
她有些心软了,可转念想到他素日里的骄矜和目空一切,又觉得怄气——这样的他,若是真做了夫妻,怕是要人头打出个狗脑子。
“两清就是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咱俩没干系啦。”她摊摊手,神情轻快又俏皮,轻轻松松的,像是在同他宣告着什么,“我心里没有你啦,一点点都没有了。”
江微之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