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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家丁见他过来,迎了几步,“荆州刺史李胜来拜会太傅。”
桓行简笑容隐去,有些惊讶,又来试探?他讥诮笑了一声,脚下步子却走得急,“我这就去太傅那里,你稍后让子上请他过来。”黑眸微转,又吩咐句什么。
庭院深深,他奔到桓睦的寝居,桓睦正端然坐在案前翻阅典籍,平日在家,发髻也梳得文丝不乱。
父子一打照面,桓行简直截了当:“李胜来了,父亲。”
“哦?”桓睦捻了把胡须,眉头一皱,立刻起身把身上披的春衫丢开,典籍放回,几步疾行到旁边设的小榻上一躺,扯过了被子,略作沉吟,冲桓行简点头说:“去请。”
说罢,神情陡得萎顿不堪,歪在了榻头。桓行简见状,上前低声道:“父亲的冠。”
“哦,对。”桓睦忙一把扯散了头冠,花白的头发勾下一缕,略显凌乱,桓行简接过头冠放到书案,出去迎李胜了。
李胜绕过窗格先是朝里一探,提脚进来,到里头稍间见桓睦脑袋耷拉,嘴巴半开,咴儿咴儿喘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像缺水的鱼一样打了个挺,随即自嘴角垂涎出两道来,都打在了衣襟上。
“这……”李胜步子一顿,走到了榻头,桓行简拿来具胡床,“家父起动艰难,多有怠慢,见谅。”
桓睦忽就咳得胡须乱抖,一阵干呕,涎水更盛,榻头婢子忙为其抚背擦嘴。
“太傅,”李胜先是作揖,才缓缓坐下,倾身皱眉说道,“多日不见太傅,今陛下命某出任荆州刺史,特来辞行。”
桓睦一脸老病不见早先英气,只觉苦相,连那花白的眉头都显得可怜,李胜心中喟叹,听他嘴里嗬嗬似滚浓痰,蓄力片刻,才虚弱发颤道:
“并州?哦,并州,边陲之地胡人杂居,君,君要小心保重啊!”说着手臂颤巍巍抬起,伸向李胜,李胜只得抬臀近前,“你我日后恐能再,再相见,犬子不才,我就把子元子上二人托付给卿了。”
李胜无奈苦笑,回道:“太傅,某是要去荆州赴任,不是并州。”
“喔?君从荆州来?”桓睦眯起眼,望着李胜。
李胜只好大声重复说:“太傅,某要去荆州,并非从荆州而来。”
“哦,去并州……”桓睦点头应道,当下又咳地唾液乱飞,溅上李胜手背。
李胜“啧啧”两声,扭头看立在自己身旁的桓行简兄弟二人,“太傅如今怎么病成这个样子,英雄迟暮,真令人伤怀啊!”
桓行简黯然不语:“实不相瞒,家中已为父亲备好了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