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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心不在焉地说着:“什么都不是,别问我了。”
布日固德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为我夹着菜,帮我把鱼肉里的刺挑出来再放到我的碗里。
我又想起了他的话,“对你,我势在必得。”
抬眼看着布日固德,“卿云,要是,要是有人跟你抢我,怎么办?”
“抢你?”他先是以愣,随即又道:“什么人要抢我的小福晋啊?是不是学校里面有人说喜欢你了?”他调笑着,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我,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要抢走我,你会怎么办?”我的口气有些着急。
他认真地看着我,“其实,我们并没有对外公开我们是夫妻的关系,这样是为了不在众人面前引起大家的关注。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也遇到过一些,有女孩子对我示好过,不过我都委婉地拒绝了她们。因为我知道,谁都比不上我的小福晋。你是我的责任,更是我至爱的人,我也不会容忍别的人插入我们之间的。”
我听到他的话后,心中更加不安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我和他之间,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危机,也有过别的女孩子对他示好过……
我很犹豫,我想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可是,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一切,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到现在为止,我连自己都不能说服这是个多么可笑的事情。
我想,也许那赵督军并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对我只不过是一种新鲜的感觉而已,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他就会忘记我了也不一定。
好吧,心下做出了决定,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布日固德了。免得他会为我担心,而且今天也是我跷课出逃的,算是我有错在先……
自我安慰地放松了下来,这样我才不会在布日固德面前再这么失态了。
第二天到学校后,武玉兰见到我,抱歉地笑着。她似乎觉得要是不安排去照相的事情,我也不会遇到昨天那样的情况了。可是她并不知道,即便是她和我不去公园,在别的地方,我依旧会遇见他的。因为并不是‘巧合’。
“快看啊,大家都来看啊,楼下那是什么?”一阵骚动,大家都围到了走廊上,伸头向楼下看去。
我和武玉兰也跟了过去,想看看是什么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这是冲着你来的吧?”她极小声地跟我耳语着。
我死死地咬着下唇,越是怕什么,越就来什么。我看见校门大开,一对士兵站在了我们的教学楼前,一辆黑色的汽车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人。
“怎么让这些兵都进入到学校里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同学们议论纷纷。
“都进去,都回到教室里去。”这是先生维持秩序的声音,似乎效果不怎么明显,他又大声重复了几遍,“再不回去,我看到谁在走廊上站着,那这学期他就准备在这走廊上站着听课了!”
这下大家都匆匆离开,返回了教室。而楼下的那群士兵们,依旧那么笔挺地站着。
我心里乱乱的,他竟然闹到我们的学校里面来了,太过分了!
进入教室后,我坐下不安地翻着书本,实际上课本上的字,我一个都没有看进去。
“那是谁啊?真英俊!”又一阵议论,女孩子们的声音显得极为兴奋。
我抬眼一眼,下一刻却是死死闭上了眼睛,将书挡在了脸前。
他竟然手里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正向我走来。天啦,我真的想要找一道地缝钻进去。谁能来救救我?
武玉兰看到我的表情后,她毅然站到了我的课桌前,“督军可是来送花给我的?”她强撑着笑。
他显然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随即也笑了起来,“既然某人不愿相见,那就劳烦武小姐帮我将花交给她好了。告辞。”
闭着眼,听到他皮靴渐渐远离的声音,我才缓缓睁开眼睛。
武玉兰见我这样,还是犹豫地将花递给我。
我却一把将那束花挡了回去,“我不要,帮我丢掉!快,丢得远远的。”
“这么漂亮的花,你竟然要丢掉?既然你不要,那就送我好了!”她倒是喜欢,我也不介意。
“告诉我,昨天我下楼后,你们究竟怎么了?现在他竟然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我看他这么做,似乎并不是想伤害你,他,他是不是喜欢你?”她的好奇心又来了,我正烦着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别烦我,恼着呢。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真的啊?想人家也是一将军,英俊潇洒,年轻有为,还这么罗曼蒂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我啊,马上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武玉兰在一旁碎碎念,让我猛地坐了起来,把书砸到她的头上,“这时候你就别犯花痴了!”压低了声音把她拉过来,“我都已经告诉他,我是成婚了的,可是他却说他不在乎。他完全就是一个疯子!”
“什么?怎么能这样?”她陡然高声,让全班都看了过来。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吧!”我冷冷地笑着,看着她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心里却发凉。
他……他究竟想要怎么样?现在恐怕是全校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号人在追求着我,估计布日固德不久也会知道了的。
“天啦,天啦……怎么办?怎么办?你……”从惊呆的表情中恢复过来,她嘴里不停地念着,我也一副烦透了的表情。看这样子下去,瞒是瞒不住了。唯一的方法,估计就是——我回北京去!
我第一次开始严肃审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常我是已婚之人,是有夫之妇。而他是一军统帅,占领一方的将军。我们俩人并无任何的交集,可是他却是要这么大张旗鼓地明‘抢’我,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认真地思考着我可能的命运。我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难道就这么坐等着一切的降临吗?
大家都在用怪异的眼光偷偷打量我,我知道大家都在议论着我是如何和这样的大人物结识的,可是我不关心这些。武玉兰也沉默忧伤地看着我。
我永远不会想通,为什么我的命运会由他人随便一句话就决定?从小到大,我只知道我现在的努力决定明天的结果。‘今日花,明日果’这个道理我是懂得的。我不能接受自己的命运就是别人的几句话。不能,我不能!
可是自从他的那次出现后,并没有再给我带来任何的消息,他好像是无故消失了一般,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布日固德也听说了这件事,可是他依旧是站在我身边的,他说他相信我,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让我不要轻易决定离开天津。如果要离开的话,他会陪着我一起离开这里的。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法国梧桐上的叶子开始纷纷掉落,我经常站在树下,看着风吹过时,随风飘舞而下的树叶。每一片都像是一个舞者,它们在风中飘左,飘右,飘上,飘下,又忽地打一个旋,象戏台上青衣小旦的一个腰身轻摆,无限妩媚,最后终是敌不过地心引力,慢慢地,带着对风的无限眷念落下。
布日固德站在我身旁,陪着我看那落叶的舞蹈。“回去吧,起风了。”
我摇摇头,“你先回去吧,我想静静地待一会儿。”对他笑了笑,也知道他不会让我一人在这儿待着的。
我随手抓住一片飞过眼前的黄叶,把放在手心的叶子用力扔起,半仰着头,看着它在风中的摇曳舞姿。
转身看着布日固德,我缓缓地说着:“你知道吗,当初你在掀开盖头的那一刻,我害怕极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嫁给了谁,也不知道我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可是我看到的人,竟然是你。那一刻,我高兴极了,心里告诉自己,至少咱们之间总算是认识的。”
“后来,你告诉我,我可以和你一样上学,去接触新的社会。我开始有些害怕,因为我甚至连贝勒府都没有单独出过,而却要面对一个人上学。再后来到了学校,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渐渐地我爱上了学校,喜欢这样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你一直陪着我,也支持着我。”我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侧过了头。
他上前两步,一只手卡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扳向他,眼睛紧盯着我的眼睛,冷声说:“你是不是决定了什么?是不是要离开我?”
我扭了扭头想挣脱,却发现他手劲出奇的大,根本无法挣脱,只好倔强地盯回他。他慢慢加大了手里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肃声问:“是不是?回答我!”
我下巴生生地疼着,越来越疼,拼命挣开了他的钳制,抱住头蹲在地上使劲摇晃,想要让脑子清醒一些,我高声喊道:“不是……不是……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盯着我,看了我半响,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甩袖便走了。
我就那么呆立在漫天飞舞的落叶中,凝固成了风中的一个画面。直到徐嬷嬷来找我,她看着我,叹了口气,温柔的扶着我的胳膊说:“小姐,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我随着她无意识地慢慢往回走。
进屋后,我觉得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温暖,又是委屈,忍不住抱着她大哭起来。徐嬷嬷搂着我,一面拍着我的背,一面喃喃说道:“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奴才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您也不说,看着您和姑爷俩人僵了这么些日子,唉……”
哭了半日,觉得嗓子已经哑了,才慢慢收了眼泪。却仍是不肯起身,只是抱着她。徐嬷嬷也不说话,只是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我的背。过了半晌,我头窝在她怀里,闷声问:“嬷嬷,如果,如果我要回北京去呢?”
她扶起我,拿绢子替我擦了擦脸,说道:“格格,奴才是从小看着您长大的。说一句不敬的话,奴才可是拿您当成亲生闺女看待的,自从唐豆儿前年去了,我就没了指望,就打算跟着您,伺候您一辈子的。这有些话啊,虽然不该奴才说,但是奴才也不得不在这儿告诉您。”
“嬷嬷,您这么说,就外道了。您跟奶奶比起来,疼我的觉不在少的。有什么话,您就直说罢了,不用一口一个奴才的。在我心里,你和福伴儿都不是我的奴才,你们和我的亲人一样。”我抹了抹眼泪说道。
她听到这话,立马跪在了我的面前,“格格,万万不可。您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让我们这些个奴才和能相提并论呢?奴才万死!”
我连忙扶她起来,“看看您,都说了很多回了,不要跪了!在府里的时候我就最厌烦这个,现在大清国没了,还跪什么埃”
“这规矩可不能废!即便大清国不在了,您也是奴才的格格,永远都是奴才的主子。”我听后,心中叹息,算了,跟她这儿算是掰哧不清了。也不知说了多少回,可她依旧是这番话。好在她现在总算是在外面的时候能叫我‘小姐’而不是‘格格’了。
“格格,您听奴才一言。即使和姑爷有了什么矛盾,您也主动让着几分。奴才看姑爷待您这几年一直都不错的。既然您嫁给了他,就应当以他的意思为重,所谓女子出嫁从夫。别心里有了什么事儿,就想着回北京去。您的家啊,现在是在这儿,姑爷在哪儿,哪儿就是您的家不是?”她的话,让我心里矛盾极了,“您是嫁了人的格格了,回贝勒府,不合适。再说了,哪有没有被休,就回家住的格格?说出去也不好听……”
突然一个冷战,全身直冒冷气。想起先前说的话,一下子抱住她,心里无限害怕地想着,布日固德刚刚那么生气,是不是想到了这儿?
我急忙站了起来,“卿云……”我在屋里像发疯了一样寻找着他的身影。
“卿云,你在哪儿?卿云……”我找遍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见到他。我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我的气了。会不会不再理我了,会不会不要我了……
靠着罗马柱缓缓坐到了地上,蜷膝抱着双臂,将脸埋在了双臂中。
我无声地哭着,将所有前来劝解的人都骂走了。
我很害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原来失去布日固德,竟然会让我感到这么害怕……
“不要离开我,你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我好害怕……”后面语句断续,哽咽几乎无声。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捧起我的脸,用卷起的箭袖小心地搽拭着我那满脸的泪水。
冰冷的手……这只冰冷而又有力的手把我拉跪起身,面朝那轮分外明亮的圆月,和那对青年仙逝的夫妻。
“今日,我博尔济吉特?布日固德在此明誓,我此生愿对我妻爱新觉罗?玉蓉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天地共鉴!”
我刚把头偏到左边,却不自觉地对上了他的双眼,那是什么样的眼神碍…款款深情又带有淡淡的哀伤,睫毛上还凝结着未干的泪花,握着他的虽然约感冰冷的手,却见他脸上泛起醉人的红霞……呵……原来他也会紧张……他在害羞么?百年难见碍…于是我……
“我爱新觉罗?玉蓉在此明誓,此生对我夫博尔济吉特?布日固德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天地共鉴!”
像是重新又活了过来,只见他深深吁出一口长气,语带揶揄:“我的小福晋,这回你可是放心了?”
就像那春雨过后的新笋,他顿时来了精神。把我缓缓扶起的须臾功夫,脸上就挂上了平日里令人熟悉的淡淡神气。
他打横着将我一把抱了起来,大步向楼上卧房走去。我将挂着泪珠的脸埋在了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强健而又有力的心跳声。我的丈夫,他是我的丈夫埃
将我轻轻放在床上,他从瓶中倒出两杯酒。邪魅的和我笑望一眼,径直自己仰头吞下了那杯。
嗯?这时候不是应该两人一起喝的吗?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人怎么这么没义气!我都没碰,端端地等他来一起喝呢。
“不公平!我也要……”带着浓香酒味的温热双唇覆上了我的,一片醉人得温热,瞬时结束了我的喃喃抱怨。他的舌头夹杂着酒液反哺进我唇齿之间,我被迫地喝下他度过来的液体,脸上顿显娇羞,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不过,唔,甜甜的酒味再加上他独有的体味,甜甜的,还真是醉人呢。我顿时贪恋地吻着他……房间里顿现一片春光旖旎。
“玉蓉……”深沉的语气还带着残余的激情。
对上他炙热而又包含感激的爱恋眼神,平日间自信满满的他此刻游移着一丝不确定。“卿云,我……我……”
“我爱你!”我躺在他身下摩挲游摆,媚眼如丝。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可不,等我带着一身的酸疼与松懒醒来,已经日上竿头。好饿……好疼……身上无处不在的片片紫红和腿间的异样提醒着我昨日经历的那一场持久的疯狂。吓……那人折磨得我直到今日辰日始方休。以他的体力,可见我们昨夜的那般香艳刺激。
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上课,所以晚一些起来也没有多大关系。我躺在床上慵懒地伸了伸胳膊,看着钟上的指针指着十点二十。下床的时候,腿竟然一时没有站稳,又坐会了床边。
缓了缓,我慢慢站了起来。走向浴室,放了慢慢一缸的热水,想好好泡一会儿来解乏。
迈进浴缸,看着水沿着边缘渐渐溢了出来。我捏住鼻子,整个人躺了进去。
心里默默数到一百,才扶着浴缸的边坐起来。
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彩绘的瓷砖上,那光着屁股的小天使竟然是那么的可爱。我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什么事儿这么可乐?”布日固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拿了香皂帮我抹着头发。用指腹轻柔地按着我的头皮,让我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刚刚看着天花板上的那些小天使,突然觉得好好玩。”我指给他看。
他顺着我的手抬头看了看,默了一会儿,说道:“小福晋,什么时候给我生个漂亮的孩子呢?”
我被他说的脸都红了起来,“谁要给你生?”因为我们同在读书,所以这件事一直是被我们推后的。
“可是,我现在就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他撅着嘴跟我撒娇,那模样活像在跟大人讨糖吃的小孩儿一样。
我回过身去捏捏他的脸,“等我毕业了,就给你生,行了吧?”
“不,我要你现在就生一个。”他不依不饶起来,手也开始有些不安分了。
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忙推开他,“出去,出去。混说什么呢。讨厌!”
洗完澡后,我换上了一套简单的旗袍。挽起了发髻,用一长簪一样的扁方固定,选了朵样式简洁的淡色珠花斜插髻里,一对配套的东珠耳环,恢复成了以前的模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文静淡雅,这才是已婚的打扮呢!
梳洗完毕,出了浴室,他在小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膝盖上放了一本书。看到我出来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个极灿烂的笑容。“我的小福晋现在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以前的我,都很丑吗?”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以前漂亮,现在更漂亮。以后啊,会越来越漂亮!”明知道他是哄我的话,可是心里还是很受用,跟吃了蜜一样的甜。自然对他笑起来也格外的甜了。“你啊,就会哄我,难倒我变成老太婆了,也漂亮吗?”
“你就是头发都白了,满脸皱纹了,牙齿掉光了,还是我的小福晋,在我心里啊,你怎么都是最美的。”他将我搂在怀中,用他的气息包围着我。
日子不知不觉中就这么到了冬天。
那个曾经高调行事的‘督军’,仿佛早已销声匿迹了。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倒是很满意的,至少不用再为了那日的‘恐吓’而让自己整天惶惶不可终日了。
天阴冷得紧,换上冬装的我显得有些臃肿。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北方的冬季总是来得格外得早一些。
“格格,今天看样子是要下雪的。您还是把这个带上吧。”我正喝着牛奶,徐嬷嬷给我递过来一个铜手炉。
看了一眼,我笑了起来。“嬷嬷,这个就不带了吧,也不是很冷。再说了,别人都不用这个的,我带上,独独就显得我特殊似的。”
布日固德这次却是没有和我保持一致的态度,“还是带着吧,你一到冬天就怕冷,学校里不比家里暖和,别到时候冻病了,那遭罪的可是自己。”他递过来一片抹好了果酱的面包。现在我和他早就适应了早餐以面包、牛奶和鸡蛋为主,只是偶尔才喝点粥,吃点饽饽什么的。
“不带,再说了,这也热乎不了多久。中间还要换炭,麻烦死了。”我撇撇嘴,就是不愿意。
他也没有勉强,毕竟这也是一个麻烦。如果在家,倒是不用担心这些个事儿,到了学校要是自己换炭的话,他怕是还会担心我是否会烫伤了自己。
“那……就算了,你还是多穿一些吧。”吃完早餐,我已经暖和了许多。他吩咐福伴儿将我的大衣拿来,我一看福伴儿手里的衣服,又犹豫了。
“福伴儿!你看你都拿的什么啊!这衣服怎么能穿到学校里去呢?”福伴儿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件墨绿缎的黑色裘皮大衣,“格格,怎么了?没什么不对啊。”
我一手抚着额头,一手叉在腰间,说道:“福伴儿,你可真是糊涂了。这衣服,您不觉得太打眼了吗?要是穿到学校里去,那不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了!”
布日固德也笑了起来,“福伴儿也是好意。再说了,这衣服又怎么了?现在也不是以前了,有钱人多也能穿这样的衣裳。”
他从福伴儿手里接过后给我穿上,“你就别任性了,要是冻坏了我的小福晋,我可是要心疼的。”耳边传来他的低语声,惹得我一阵脸红。
“徐嬷嬷,晚上回来我要喝你炖的骨头汤。”出门的时候,我又回头交代了一声。徐嬷嬷笑着应道:“知道了,格格和姑爷路上小心。”
“卿云,你说今年过年,咱们回北京去吗?”坐在马车上,他帮我暖着手。
“想回去?”他没有回答,而是问我。
我想了想,也有些矛盾。说不回去吧,倒是有些想阿玛和奶奶。回去吧,规矩麻烦也挺多的,不仅没有意思,而且还挺累的慌。
“我问你呢,你可是咱们家‘当家作主’的人。”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太狡猾了。
“哟,这会子我倒成了‘当家作主’的了?”他忍俊不禁,哭笑不得,“平日里,不是福晋大人你‘当家作主’的吗。怎么今天换成我了?”
一把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倒打趣起我来了。哼。”
转头看向车外,不理他。
他拉拉我的衣袖,哄道:“我也是说正经的啊,这年假也就一个来月。你要是想回去了,我就跟你一块儿回去。你要是不想回去,咱们就在天津过年。怎么样?”
“说了等于没说!”我继续看着外面。
布日固德转过我的肩膀笑道:“怎么啦?生气了?在家,哪回不是你说了算,我可连个‘不’字都没有说过!看我多乖啊,只听你的话。”本就没有真生气,见他作出一副小媳妇的可怜模样,我实在是忍不住,终还是笑了出来。
“你就是会欺负我,我哪有让你只听我的话了?”我依旧嘟着嘴。
“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呢!好了好了,这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好好想,想明白了就告诉我。”他宠溺地摸摸我的脸颊,然后轻轻吻了一下。他看了看窗外的天气,又对我说道:“要是待会儿下雪了,你可别站在雪里傻傻地等我。就在教室里待着,等我来接你,听见没有?”
“知道了。你可越来越像徐嬷嬷了。”他扶着我下了车,然后将书包递给我,“那我走了啊。”
我笑着对他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不然你该迟到了。”
一路走向教室,倒是也见到有几人和我一样穿着名贵的裘皮大衣,所以我并不显得格外唐突,稍微安下心来一些。看来布日固德说的对,现在只要有钱,什么样的东西都是买的到的。不由对自己的过于谨慎感到有些好笑了。
武玉兰见我进来,马上迎了上来。“哇,你这大衣可真漂亮。”
进了教室后,里面还是有些暖和的。这一冷一热的,鼻子有些不舒服,连忙用手帕捂住打了个喷嚏。
然后便把大衣脱了挂在后面的衣架上,冬天的时候大家在外面都会穿一件厚厚的大衣,所以后面专门有挂衣服的地方。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大衣,“这皮子摸着可真水滑,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被我瞪了一眼。“也不是我独一份儿的,穿这样的衣服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可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