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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两侧挂着纱幔,当间左右各设四张桌案,主位却有两张,左边桌子后边坐着的人起身,帷幔的阴影从他身上退去,露出一张笑意盈盈的倾国倾城的脸。
在五人惊愕的目光里,令凡走到弟弟身边。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装束,只不过狐王戴金簪而非金钗,且眼底流动着暗金色。
郑寻庸浑身一震。苏溪亭瞥他一眼,却看见郑寻庸跟江如蓝的脸色一个发白一个发青,特别是郑兄,看上去就像一株□□在风雪里的枯木,悲戚而又萧索。
五人行大礼后纷纷落座,郑寻庸就坐在令芃左手边上首,僵硬地摆着品酒的姿势晃荡着银杯里的空气,对面苏溪亭坐第三席,不明真|相却也看出郑兄精神状态不正常,连带着江道友一块发呆。栾诸坐左末席,右边末席留给那位白胡子迤地的老者。
周煊容坐右上首,不待寒暄便问:“新君拳拳盛意,我等俱已感铭在心,只是仙道与妖道多年互不相犯,此次相请是有何见教?”他把话说直白了,省得给门派找事。
令凡抿嘴一笑,比起弟弟更多了几分温柔:“岂敢言‘见教’二字,王弟新承大统,内忧外患不断,清虚、宣明皆是名门,我族早已有修好之意,不过因西面羽族时常无故挑衅而罢。”
周煊容一听到“羽族”两个字就知道没好事,可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蒲涧与本族乃是世仇,日前又越境杀我族戍守将士三名,”令凡给三个斥候死后换了职务,“此举为入侵前兆,本族虽孱弱,却也知祖宗之土不可与人。”
不止周煊容,连苏溪亭都听出风声了。周煊容沉声问:“殿下的意思是?”
“若是开战,”一直在旁聆听、不时拿眼角去瞄郑寻庸的狐王总算开口了,“始阳山南麓山谷峡道在闵水西面,该地地势较高,且可从彼处顺流而下抵达都城。羽族多半会增兵此地,一旦羽族进入关内,我族届时应对不暇,恐怕无力协助。”
周煊容:“我派无意介入妖族内事,南面峡谷可以暂封。”他巴不得永远封上,最好再加十几二十个结界,免得再有妖族从南边森林里跑出来作乱,八十年前的事是他师父心头永远淌血的刀口。
“不够。”
郑寻庸说完,发觉所有人都扭头看着自己。江如蓝惊诧莫名,苏溪亭一脸懵然,令芃眼角微挑,问:“这位仙师是什么意思?”
清朗的少年音穿入耳内,郑寻庸端正地跪坐,脑海里各种杂念堆积到了上限,思路倒是黑得纯粹:“羽族从峡谷走,并不进入关内,清虚派只能在谷内守备,但南边是森林,易于藏身而且地方宽阔。一旦羽族军队因战败或其它原因失控,清虚派在谷内的人手恐怕不足以制止零散的羽族入关。”虽然内心沉入深渊,郑寻庸依旧保持着就事论事的优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