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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溪亭明白在师祖周身绮罗的衬托下,自己看起来就是个丫鬟;后来公输染宁到屋里检查,一会儿嫌弃桌子没擦干净一会儿嫌弃地板不平,伙计就悄悄把苏溪亭拉到门边,说看她家公子一看就是上档次的人,要是不嫌位置稍偏,干脆到东院去歇息,也省得外头吵闹。
苏溪亭觉得这伙计推销功夫了得,“东院”一听就知道肯定比单个房间要贵,亏他还能找出位置偏的理由,就是不提一个“钱”字。她觉得这事得跟师祖商量,公输染宁得知还有比上房还上等的院子,直接把钱袋丢到苏溪亭手里。
安定下来之后,公输真人在房里安定了几日,又开始嫌弃角落桌台上盆栽修剪得不好,让苏溪亭要来麻线,先修乱枝,再重新给定个型,修长白|皙的手仿佛为莳草弄花而生。苏溪亭在一旁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公输染宁将麻线缠在枝条上,说:“剪铃草其实并无毒性,只不过燕子寒起初是想找一种能吸收灵力作为养料的植物,而后人吃了便能增进修为,但这草是个草里边的貔貅,只进不出,哪怕煮成汁,也会吸干人本身的灵力,因而对我们道者格外致命。燕子寒估计也没想到,他想让所有人都能修道的东西,竟然成了对付道者的利器。”
苏溪亭:“那怀雅她还能等多久?”
“别急,君山派说会给我们留一株,我这里还有几味丹药,等七月芷萧抽了条,就去同他们换就行,”公输染宁庆幸地说,“好在白掌门不是个难讲话的,不然这事少不了周折。”
他们落脚之后,马上拿着沈淇修给的地图到戈壁滩里找那一小块绿洲,不料沈淇修多年不来凉州,信息滞后,君山派已经将周围一块地方圈为己用,每年给宫里进贡,将芷萧由野生植物抬升为高级贡物,公输染宁本打算下血本去要,但白祁山前天过来拜会时,立刻表示清虚派为江南道首,甘愿以此相赠。
既然解决了乐怀雅小姐的困难,两人便可专心对付柳杨枫。苏溪亭先到位于北漠之南的白鹤堂,让他们给柳杨枫传个消息,识相就赶紧到凉玉城请罪,公输真人打断他腿的时候会酌情下手轻些。
结局是昨夜一只隼鹰飞到他们院子里,带来的条子上写着:弟子就在重华派,等着师父来打,凉州夏天刮风,师父记得多带两件衣裳。一句话结合了挑衅与关怀,印证了赫兰千河对柳杨枫“精神有些分裂”的评语,苏溪亭一阵头大,觉得这个师叔一定是个难缠的角色。
虽然此行为的是私事,但宫里依然下了诏,让凉州府协同讨贼。苏溪亭绕过一溜云炎马,从马厩挑了两匹快马,让车夫把车赶得稳一些,跟公输染宁扮作小贵人家的公子跟丫头,先到重华派周围探探路。
路上公输染宁跟苏溪亭说,凉州有三个门派,东北靠近雍州的是白鹤堂,跟西南靠近荆州的君山派不大往来,好像是白鹤堂觉得君山派掌门白祁山的姓犯了名讳,可两边都不愿意改所致;而重华派离凉玉城只有二百来里路,掌门马之京是个狠人,明目张胆地夺了周围百姓的田地,说是祭天用,但没有解释为何老天稀罕那巴掌大的泥土地,就被人告到京里去了。
车夫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将赶得马蹄声清脆有节奏。他们先走南路,途径好几个村市,公输染宁看苏溪亭跟寻常少女不同,仿佛对街边卖的小玩意没兴趣,便主动给她买了一只纸风车,说:“我晓得你刻苦,可也别成天憋着,我同你一般大的时候,天天就知道跑出去,没给家里少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