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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文人忌谈钱,称呼钱是铜臭。铜板的撞击声清亮悦耳,铜有什么臭的?臭是重农轻商的旧观念,无奸不商,臭的是欺蒙奸诈。“货”这个字不仅指物,基础是钱,还含着贸易行为,因此衍生出“什么货色”那句粗话。今天的钱叫人民币,宪法里说人民是国家的主人,我们今天的钱是穿着主人的外衣的。
这天和平凹主编聊天说及钱观念的变化,他一口气说了一堆充满趣味的钱语录:
钱是镇宅之宝,盖一处院子,在墙角埋几捆子钱,宅子就镇住了。
钱和爱情一样,你爱它,它才爱你。你对它漠不关心,它就弃你而去了。
有钱人不花钱,毛主席兜里不装钱,超市里挤着花钱的都是没钱人。
1993年的一元硬币刚刚上市流通的时候,一次发工资,平凹主编请会计帮忙去银行换回两盒,盒是牛皮纸质,带着粗陋的原包装,每盒五百枚硬币。因为是我经手的,就扣留了一盒。他当时很心疼,还在盒子上写下了一段话。这一天聊天是在我家,趁他侃侃奢谈钱的空隙,我从柜子里找出十八年前的那件收藏,给他朗读包装盒上当年的那段留言:
读古书见人背钱,甚是眼红,如今有工资和稿酬,但皆是纸币,分量上就失去了自得感觉。今从银行取了两盒各500元的硬币,沉甸甸的真好,哪儿有褡裢呢?快通知三五好友,在大麦市街食品店门口等着,不买吃的,可以看看我的威风,如何?穆涛索要一盒,特记。平凹,九三,十二,二。
清朝名相朱珪是著名的不爱钱人。史评是“崖岸高峻,清绝一尘”。他作古的那一天,卧具是布被布褥,“见者莫不悲感,仁宗(嘉庆皇帝)亲赐奠”。嘉庆是朱珪的学生,“甫至门即放声哭,且赐以挽诗,有‘半生惟独宿,一世不言钱’之句”。这是《大清见闻录》里的记载,写朱珪的不爱钱。但这本书里还有一段写他的爱钱:
与新建裘文达(裘曰修,纪晓岚的受业师)公最善。一日至裘处,闲谈忽叹曰:“贫甚奈何?去冬上所赐貂褂亦付质库矣。”裘笑曰:“君生成穷命,复何言?我管户部,适领得饭食银千两,可令君一扩眼界。”因呼仆陈之几上,黄封灿然。公注视良久,忽起手攫二元宝,疾趋登车去。
爱钱爱出趣味才可爱。不爱钱的人在钱上弄出趣味更是可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