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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因素无处不在。
一个人，或一件具体事，都是立体的，并不是只有正面和背面，还有那么多侧面，侧面都是不确定因素。汉语里“矛盾”这个词，把问题极端化了，世事是复杂的，并不只是简单地对立着，交叉感染的情况要多些。
有一个老警察，叫王爱民。没破过什么大案子，但在同行里人缘挺好。背地里人们说到他，常提及两件事，都和小偷有关。一件是在1983年，那一年他从部队转业进公安局，等待分配具体工作的一天里，几个“待业”的战友约着去打麻将，他坐公共汽车去的，但走到半路就折回了，因为兜里仅有的三十几块钱被小偷掏了。就在那一天，那几个人因“聚赌”被抓，正赶上“严打”，且“从重从快”，都被判了劳教。几年之后那几位找到他，质问为什么不报个信息，他说了被掏钱的事，那几位不信，留下一句狠话，说小偷是你亲爹，从此再没往来过。
第二件是一个农民工偷自行车。丢自行车事小，但有一阵子案发率高，民愤大，抓偷车贼成了那一阵的当务之急。他抓到的农民工是老实巴交的人，没等拷问先流泪了，说儿子刚考上高中，学习好，花光了积蓄才转到城里念书，但路远，跟他要一辆自行车，他没有办法，就偷了。王爱民当晚找到农民工租住的“房子”，在郊外，是一辆报废的公交车，孩子正凑着一盏灯写作业。第二天一大早，他买了一辆自行车送过去，告诉孩子是他爹买的，还放下了一点钱，说他爹要去出差半个月。之后他再回单位给农民工办理拘留半个月的手续。
有一些事确实也是需要一分为二着去看的。公安部门最近流行“微笑服务”，要“微笑接待群众”，王爱民个子矮，脸面长得黑，为此还接到过“举报”。王爱民和我有些私交，他对我说了一句有些见地的话：微笑服务的着重点是服务，只微笑不服务叫面子活。
一分为二是斗争哲学，是法家的思想武器，要警惕。（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