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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黑子!黑子杨!半夜撒尿撞到墙——”。在不远处村外山坡上的打麦场里,一群等待许久的孩子起哄喊着刚刚编成的顺口溜,声音齐嗓门亮,那劲头,直超当年的红卫兵。
“不许说俺哥!”。杨巧巧小嘴一撅,挣脱杨树根的拉扯跑那一堆叫的欢乐无比的男孩子中。杨树根并没有生气,笑而不语拿着葱花油馍跟了上去。
一大群年龄参错不齐的男孩子,看着站在中间嘟着嘴伸出手指轮流指过来的杨巧巧,倒是奇怪的都闭上了嘴巴,杨树根看在心里一双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早已经过了青春期的他就算因为脸黑依旧保持这处男的至高荣誉,但是没吃过猪肉倒也见过猪走,从那些男孩子懵懂羞涩的眼神里,他不难看出,才刚满十岁的妹妹,虽然各方面都还没有发育,但是仅凭借着一张精致如瓷娃娃般的脸蛋儿,就已经征服了这些憨呼呼的山里娃。
人群中只有一个人没有跟着起哄,站的位置跟那些十一二岁的孩子们保持着距离乐呵呵傻笑,笑声像一台活塞漏气的拖拉机。
这个男孩叫做刘江波,是个苦命的娃儿,还没有等他长到七岁,他的爹娘分别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命呜呼,于是乎,他成了村里面年龄最小的‘低保’户,糟糕的成长经历让他的性格也变得有些木纳,说白了,就是一根筋。
但是他不傻,别人都跟着起哄叫杨树根杨黑子,他从不叫,杨树根每一次想起他就会在心中窃喜,难道说全天下傻乎乎的人都是天上派下来的?知道自己将来会成大器,所以才不敢轻易得罪?
手里拿着快要凉透的油膜,他干咳一声像猴王一样蹲在一个石滚上,笑眯眯的看了一圈围过来的孩子们,从人群后发现个头不高但身材却具有明显大饭量特征的刘江波,他笑了笑说道:“刘江波!过来帮俺拿着馍!”。
从来没有吃饱饭过的刘江波带着一副傻笑,木纳的走上前哎了一声伸出脏兮兮的手,然而接过带着温热的油膜后,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杨树根借着昏暗的夜色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充满欣赏,搓了搓油乎乎的手,他干咳两声开口说道:“都听好了,俺数十声数,都给俺找地方藏起来,俺要是找到谁,就罚他学三天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