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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王府迎来了一人,顿时整座王府上下都沸腾了起来,尤其是那被当今天子敕封为邀月公主的殷轻谣,更是跟打了鸡血一般,平日里最是懒得梳妆打扮的她今日却是破天荒般,从早上起床便一直待在闺房中梳妆打扮涂抹胭脂,好不容易施完了粉黛了吧,却又因为就该穿什么衣裳而苦恼纠结了近乎大半个时辰。
而这位荆南第一千金乃至江南第一千金之所以今日如此反常,只因为今日登门造访的是贺兰敏之,那个令她倾慕不已的江南第一才子。
终于梳妆打扮完毕,殷轻谣这才扭扭捏捏,紧张难安的朝着那人此刻应该所在的大殿走去。
而此刻,厚德殿
今日登门拜访王府的贺兰敏之仍旧是一如往常的白衣胜雪,风流倜傥,而且还随身带来了一架古琴。
大殿之内除了这位江南第一才子,还有两人,这两人分别是穿着青衣道袍的李玉宸,和温文尔雅的大谋士奚成演,却是唯独没有荆南王殷護的身影。
贺兰敏之所在的贺兰家族乃昔日的鲜卑皇室宗亲,尊贵异常,虽说后来鲜卑为大殷王朝所灭,但除了那个倒霉少年皇帝被赐死之外其余的皇室宗亲以及文武百官均是赦免了,虽是两国之战,却几乎是兵不血刃,故而这与其说鲜卑为大殷所灭,倒不如说是鲜卑投降臣服大殷来得准确些。
因为当今天子仁明,鲜卑降殷之后,鲜卑族民并没有因此受到打压排挤,而鲜卑一族也很快便融入到了大殷这个新环境中,但若真要说一点打压排挤都没有,却是假话,倘若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整个大殷朝野几乎就没有降过来的鲜卑族人入仕为官,即便有那么一二个,也尽是些无关痛痒的芝麻绿豆大小的闲官,在这一点上,大殷远远不如被中原文人骂做是野蛮凶人北厥做的好,不说其他,人家北厥的第一女相陆令轩便是鲜卑族人。
然而,在仕途上鲜卑遗族虽然黯淡无光,但在文学上却是尽出名动天下的大家,其中又以举家迁徙到江南宣州的贺兰世家为最,与太湖岳州的温家并称为江南两大文学显族。贺兰世家文人才子辈出,个个惊艳无比,而其中年轻一代又以这及冠之年便谱写出《凤求凰》的贺兰敏之为翘楚。
近些月来,朝中暗流涌动,似有风雨将至,虽不在朝堂,消息却极为灵通的贺兰家族约莫是嗅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风声气息,从来只做学问而不沾仕途的他们也不由得在底下频频做出各种以往不曾有过的动作,而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何贺兰敏之突然孤身来到荆南,先是隐居江陵城外的竹林之中,对所有来访的达官显贵闭门不见,这实际上乃是他贺兰敏之为了造势而使出来的手段而已,其中那传言也在那隐庐吃了闭门羹的知府大人,实际上乃是曾受过贺兰老家主昔日恩惠的门生,贺兰敏之要造势,他便帮着造势,假装三顾茅庐,好让世人以为这竹林之中隐居着麒麟之才,果然,事情传开之后便每日都有达官显贵向来拜访,也想亲眼目睹这位江南第一才子的无上风采。
然而这些人均不是他贺兰敏之的目标,乃至后来突然入城在花间袖与那花魁关盼盼联袂弹奏,也仍旧是在造势,在为这时候的拜访荆南王府造势。
这位江南第一才子有个不可与人说的野心,他要做荆南六州,乃至整个江南的第一文臣!
也许有人会疑问,那他贺兰敏之为何非得将自己束缚在区区一个荆南六州,而为何不择那天下最好最大的良木之京城长陵而栖呢?
因为朝中有一人,那风台的左相大人蔺扶正,他不准许鲜卑遗族入朝为官。
长陵之路已断,再放眼整个大殷,有胆量与那权倾朝野的左相大人作对,且能封官拜将的地方也就只有荆南六州,也就只有那春秋兵奴殷護了。
有人说青楼卖的是白肉身,比青楼好上一些的歌舞坊,如花间袖这类的,卖的是艺,而士子入仕谋政卖的是才是名甚至是命,既然也是一桩买卖,贺兰敏之自然要尽可能给自己增加些讨价还价的筹码。
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是,此次他以整个贺兰家族的名义前来拜访,接见他的却不是那荆南王殷護,而是一位从未听说过其名字的文士,和一个道士模样的年轻人,不过贺兰敏之对这个穿着青袍的年轻道士有些印象,正是前些日在花间袖里见到的那个陪在女扮男装的邀月公主身旁的那个道士,只不过今日他似乎没有背着那把没有剑鞘的竹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