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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敏之将来意吐露说明,期间言语得当,不卑不亢,尽显贺兰家族和江南第一才子之风度。
只是在他将来意坦诚相告后,那两鬓斑白的文士却是一言不发,没有作任何的表态,这不禁让本以为谋划算计好了一切的贺兰敏之有些茫然无措。至于坐在另一边的那年轻道士,这家伙这会居然似乎在打瞌睡......
双方都在缄默之中,整个大殿也随之陷入了压抑的安静之中。
就在这时,大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尽管走路之人很是蹑手蹑脚,但安静得可闻针线落地声响的大殿中的三人仍旧是听到了,只不过那人最终没有进来,而是躲在了一块屏风后面,正好那个位置透过屏风缝隙可清楚地看到大殿的情况。
大殿内的三人各自在心里猜到了躲在那屏风之后的人是谁,试问整个王府除了那个连她爹都治不住的刁蛮公主殷轻谣敢这般做之外还能有谁?
儒雅文士奚成演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
这位昔日在秦王府做隐士谋臣的大文士终于开口说话,然而他所说的却并非是先前贺兰敏之所问和所求的,而是说道:“听说贺兰公子不单精通‘君子六艺’中的四艺,而且在琴艺上的造诣深厚,我看公子随身带有一架当世罕见的七弦古琴,不知可否现场弹奏一曲?”
贺兰敏之的脸上看不出是喜还是忧,只是平静的颔首说道:“原来先生也是喜琴之人,却不知先生想听何首曲子?”言语淡淡,却傲然自负之极。
奚成演转头看向一脸慵懒倦意的年轻道士,轻声问道:“玉宸,你觉得该叫这位贺兰公子弹奏什么曲子为好?”
贺兰敏之脸上仍旧是不动声色,但内心却是微微讶异,虽说他并不认识这个儒雅文士,但见其能坐在原本唯有那荆南王殷護才能坐的位置上,想来是极为受荆南王倚重之人,原本以为他才是主事之人,然而却发现这文士隐然事事都已那年轻道士为尊。
“啊?”李玉宸被问了个猝不及防,尴尬道:“玉宸从小便对音律一窍不通,对琴更是个门外汉,虽时常听二师兄弹奏,但也只是鸭子听雷公,对牛弹琴而已,您问我这个不是在为难和取笑玉宸嘛。”
精心打扮了一番却不敢也不宜露面只能躲在屏风后面的殷轻谣将三人的对话听得真切,见李玉宸这般没出息,忍不住轻声嘀咕骂了一句。
贺兰敏之以为李玉宸是在故作谦虚,便微笑着说道:“玉宸兄但说无妨,只要是古今有之的,敏之便可将其付之琴弦。”
不得不说这位江南第一才子远非其同龄之人可比,年纪轻轻却深谙世故人情洞察人心,虽说眼下这文士似乎答非所问,然而贺兰敏之却知道这其实就是对方在给自己作答复。而那个看似无足轻重的年轻道士才是决定自己仕途的人,所以这称呼之时,他既不叫最应该叫的道长真人也不叫公子,那样不免显得生疏,但一句玉宸兄却是无形中拉近了两者的距离。
李玉宸用眼神向奚成演求救,然而后者却当做没看见。
李玉宸求救无果,只得自救。其实他也并非说不出一首曲子,可他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知道绝非没有那么简单,通过这近半旬的接触,李玉宸早已大抵知晓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文士是何等妖孽,让人防不胜防了,而且他说话总是先说一半,鬼知道他后面会不会再加点坑人的鬼点子,要是万一他让自己点评对方或者叫他也弹奏一曲,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