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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归来紫栏街,方闲庭不许丫鬟沾手,也不许柳露桃双脚沾地,亲自托她迳到房中,面朝下卧在榻上,魏姨等人等候多时,立即铺设开一应清创酒药。
衣裳揭开,只见柳露桃纤腰往下红红白白,伤口如缕,一丝一条嵌在身上。
方闲庭倒吸气,说不出话,半晌哽咽道:“一路上你就安坐不吱声?也喊声儿疼我听,你要忍着。”
柳露桃回首一笑:“你掉金珠也看看人,像样子。”
咱忍着,这可不伤在我的身、疼在你的心了?那这顿笞板就没白挨。
笞刑之伤,头一个要紧是清创,扯烂在伤口里衣裤线头须得一寸一寸清干净,是个细致活,格外漫长。
有多长?小半个时辰。
魏姨忙多久,方闲庭就在旁看多久,似乎要将那些伤口一处不落铭刻在心。
好容易敷药、白帛包好,魏姨要回去,柳露桃拉住:“劳姨费心,再看看那个丫头。”
手指指进来一直跪在榻边的翠羽。魏姨看罢,道一声忍着,左右以掌合之,磕嚓一声,翠羽整一副下颏骨安回去,把这丫头疼得,地上没处打滚。
方闲庭没个耐烦:“这丫头你还医她。”
柳露桃暂没答,遥遥冲他伸出一只手,他走去握住,温声问:“怎么了?”
“起身坐坐,”方闲庭扶她侧身坐起,又抓来绣枕与她攲靠,听她道,“你没听见柳青雪的话风?这丫头扔在外头就是个死。”
“我不是烂好心的人,”柳露桃歇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犹自身死,我可不愿意有人因我丧命。”
地下翠羽伤顾不得,不住磕头:“娘子慈念,留下奴罢,奴做牛做马报答娘子的恩情。”
柳露桃问两句,诸如那箱子究竟柳青雪如何设计,翠羽答了,与料想不差,就是想诬告柳露桃一个贪昧公账。
说罢不住叩首。
方闲庭不吐口:“这起子奴才留你身边,我绝不能放心。”
最后两人说定,待她好了就把牙婆喊来,不拘送到什么人家,为官就行,柳青雪怎么着也不敢到别人家宅里杀人灭口,如今先养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