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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睁开眼,像是受恶梦惊吓般地挺直身躯,然而眼前黑暗的一切并未如同恶梦清醒般消失,他仍被这透不过气的氛围给丰丰围绕。
「宁熙!」
在哪?!你在哪里?!
「宁熙!」
这里是哪里引他又在哪里?!
黑——起身子,麻药的效力仍残存在四肢百骸间,让他的动作下像平时灵活,甚至在他突地站起来时,膝盖传来酸软,使他又半跪了下去,他咬紧牙,在黑暗中摸索着能助他搀扶起身的物品。
「宁熙!」在他睡着后……发生了什么事吗?宁熙她……安全吗?他是不是被抓回了研究所?!若是这样,那他们有没有伤害到宁熙,是不是打伤她之后-将他抢了过来?!「宁——」
「叫什么叫,我在讲电话啦!」
就在黑-终于摇摇晃晃爬起来,趴在墙边喘呀喘,正准备第四声大唤出沈宁熙的芳名,她却先一步从另处黑暗缓缓走来,一手按掉手中的手机通话键,漆黑的屋里无法瞧清她的表情。
「宁熙!」黑-跟踉舱舱飞扑过去,用双臂将她抱得好紧,像是抱住了海中唯一的救命浮木,说什么也不肯放松半分。
「要哭就哭,眼泪鼻涕别朝我衣服上擦,很嗯心的。」沈宁熙-视自己身躯被他柔得很痛,左手连同她的身体被他抱得死紧,逃过一劫的右手勾在他的颈后,一方面支-自己失去平衡的重量,一方面安抚着黑。
「我-没有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他懂的。
「好好,那你满脸的汗水别朝我身上擦,男人的汗臭味我一样敬谢不敏。」反正同样是咸咸的分泌物,只是跑出来的地方下一样,她可以配合他换个说法。
怞鼻声很细微,「……这里是哪?」
「你还没睡醒吗?五楼,上回你睡过的,不认得了?」她拍拍他的脑袋。
「五楼?」他眨眨眼,定下心神来,-慢慢瞧清了黑暗中的景物。
没错,是五楼,废桌椅仍散落在墙边,大厅一样空荡。五楼的鬼小姐也还在阳台反复她每晚的自杀行径,在与他目光交集时朝他挥挥手,又继续往楼下跳。
黑-将视线定回沈宁熙脸上,「为什么来五楼?」
「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模样,我能带你回四楼去吗?」她的手滑过他的裸背,响亮地拍了两声,用肉击声提醒着他现在的。
别忘了等在四楼家里的,还有她妈妈,她该如何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那群研究所人员的身分、目的,还有黑-跳下来之后的去向和死活——虽然妈妈那时是捂着双眼的,但要说服她还是得编一番说辞吧?她现在又饿又累,没心思去圆谎,所以干脆逃避,并且有打算用这种方式蒙混过去。
「那研究所的他们……」
「走了。」事实上是用爬的啦。
「那你有没有受伤?」
「有。」听见黑-猛吸口气,她笑着抢白:「我断了一根大拇指的指甲。」一因为挥竹杆打得太忘情了。
她-说完,黑-已经执起她的手,轻轻含住她的大拇指,舌尖卷过她的指甲。
「不是这一手。」他恬得她直想笑,像在恬棒棒糖一样,可惜恬错了手,见他打算用同样方法对待她另一只拇指,她轻-道:「别别别,不需要用口水疗伤,断了指甲又不会痛,况且你腿上的伤我也没用这招替你『擦药』。」
这种「擦药法」只会越擦越心术不正,咦?黑-的嘴越过了拇指,落在了她的掌心,很快的,又滑到手腕、手臂,逐渐朝上挪动——
真是心术不正。
沈宁熙虽然脑子里这么想,还是忍不住微启,等待着他的薄唇大驾光临。
到底……是谁心术不正呢?
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现在似乎接吻比较重要一点。
他的唇印了上来,先是细啄,她却不满意他浅尝即止,搁在他脑后的小手有了催促的意思。
「宁熙,别怕。」黑-在笑,稍稍停顿喘息的唇呵出这句话。
谁在怕了?她从头到尾不是都表现得可圈可点,瞧她一女独对四男,「英雄救美」下算什么,「英雌救帅」-值得竖起大拇指褒扬哩,他是想说「别急」吧?
「不要哭,没事了。」
是呀,男孩子嘛,遇上这种小事,不要太急着挥洒眼泪,说出去会被人家笑的……等等!刚刚说话的声音好像不是她的,她一直很忙着在咬他的唇,无法分心去安慰他-是……
直到黑-的唇-到她的颊边,再回到她唇上时,她尝到了泪水的咸味,那是来自于她的眼睛,一点一滴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地淌落着水珠。
「你好勇敢,真的。」
废话,她当然知道自己好勇敢,她若下勇敢,怎么有勇气叫黑-从四楼跳下来?要知道,若是她跑得慢些或是目测距离有误,她所要负担的结果是害黑-一命呜呼,然后她恐怕……会自责到尾随他而去,反正她原本就没有太强的求生意志,一个月里最佳的自杀时间就在于她将房租交给了她的房东——八十一岁的独居老人之后,只要再多拖过一天,她就会觉得她占了房东便宜,为了这一日租金,她只好继续住满一个月,再等待下个月交完钱后的寻短好日子,虽然打从遇到了黑珐,他打断了她的大好机会,接下来……她似乎没将时间花费在寻找自杀胜地,反而努力想扭转黑-悲观的想法,想要他活着多体验一下世界、想要他珍视自己的生命,什么傻念头嘛……
她若不勇敢,又怎么会从被麻药给弄到动弹不得的研究所男人口袋皮夹里摸出一张名片,并且在刚刚打了通电话去研究所找负责人吠?
那名负责人非常认真地听完她一长篇的训斥,甚至在最适当的断句后头发出「我明白」、「我知道」、「嗯,有理」等等的应对句子,声音听来是属于上了年纪的长者,也像是个能沟通的家伙。
「你,是黑-的爱人?」听完她所有的话,他只提出了一个问题。
没听见沈宁熙否认,负责人径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