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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不能讲话,却一直在摆弄我,我从她那对熟悉的瞳仁里找到了安全。
我听见那些人说,为了我有保障,建议安排酒鬼到外房去住。她们把房间重新布置了一遍,酒鬼的用品全部清理出去,规定酒鬼不准进这间房。
很晚这些人方走完,黄大妈上床放下床帘,准备再一次奶我睡觉。我还不能讲话,只好靠自己的嗅觉去认识身边的事物,我不停地吸吮,嗅着她身上混合了稻草灰的体香。
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一会摸我的脸儿,一会刮我的耳朵,为我扒眵眵糊,擦溢出的奶。我一不小心出现了咯奶,她的心跳便急骤加快起来,手忙脚乱。
到这个新的年代来,我很少入睡,她也彻夜不眠,每个晚上她就是这样地打发时间。
我就贴在她心口,听她心脏均匀的跳动,她用心与我交谈,安抚我保护我。从我吃奶的劲头中明白我的意思,知道我的想法。
她通过打我的屁股、拧我的鼻子,表达自己愉快的心情和她的爱。
一晃几年过去了,酒鬼为了搬进屋里来住,和她发生了摩擦争执,天一黑,俩人就进入了战备状态,打也来骂也来。
不久,左右邻里又出面调停干涉,还搬来了妇女主任。
妇女们从大是大非的国家大事,说到老少婆媳的家常便饭琐碎小事,中间居然派生了许多立场。虽然这样,问题终归得到了解决。
酒鬼有权利要求回到内屋住,好坏人家是丈夫吗。警告哑吧今后再不准生事,如果不听从劝告,日后她的事再也不会有人管了,同时警告大家,以后再不许提孩子是捡来的。
那个晚上,酒鬼又喝了不少酒打算进来动真功夫,哑吧早已用被子把我裹在床里,她毫无反应地任酒鬼疯狂的报复。他的咆哮,我相信半个村庄都能听见。
我始终活在两个世界里,它们相去遥遥又同时包含我,我的生命不停地在她们之间奔突,在她们的手掌心奔命,她们掏空了我的情感,纯洁了我的理想,她们又充当了万能的刽子手,杀戮我的愿望和人性。我很难想象她培养起来的是照亮理性的良知,或者是一身正义。她不止一次地毁灭了我,却留下了一身正气,她的敏锐给了我一对无形的冷眼,让我看到了雄浑的舞姿,她的无情产生了我亘古的流浪心理。
我是巨人,又是长不大的孩子,我同情每一个蹒跚在我的荒凉里的过客,又蹂躏着那些被迫沦为乞丐的人们。我的快乐大多是以他们卖儿卖女作代价,我的情欲牺牲了他们最珍爱的友情。
在冬夜里,我是一股刺骨的寒风,冻僵了慈母酥软的****,在命运里,我是为所欲为的绝症,癌细胞,武断地抽空了她们的生命。
在田野上,我放出了铺天盖地的蝗虫,夺取了她们的希望,我是不幸的根源,是恶魔的化身。
在匆匆赶来的季节面前,我是萧条,是一蹶不振的情绪,深深地将不满传染给每一个人,再去怂恿天真的孩童向善良的人们索取,以达到制造悲剧、控制人心的目的。
就算施遍万恶的肉刑,我也不能满意,因为我是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我不允许非本真的语言思想荼毒更年轻的一代,我们的残忍,把我们的灵魂永远钉在了历史的十字架,我们哭泣,同声呼唤宇宙的福音从明天降临。
我们是人是万物之灵长,是天地间最富灵气的种子,需要的是湿润的空气,温和的阳光。我们的精灵从宁静的深处开口抽芽,我们的情调充分显示了大自然的风格,我们的结构,准确地预言了天体的奥妙,我们多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