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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由河边捞到河心,捞到对岸。
几个回合动作都慢了下来。她们全身浸在水里,露出了一个头,我等不及何妈递过筐来,自己淌下来,她惊呼水深危险,很多人都在水里看着我。
一不做二不休,我脱衣跳进水里,打着鼓泅游给她们看:“我会水,不会淹死的。”
她们都笑了,小红在岸上为我的举动得意非凡。
未到中午,何妈说够了,扛着小红涉水登上了水中间的三角洲地带,第二遍过河扛来了木轮车等物品,我们寻来地上的枯枝生火,何妈去上游洗衣,凉在疯长的树桩上。
众人先后不等的捞足了煤,从对岸把各色各样的工具顶在头上过了小河。
老妇是最后一个,很显然,她体力不支,上岸时几次差点滑倒,衣顶的衣服也打湿了,她躬腰驼背,一对干瘦的奶子像秋后的黄瓜挂在胸口,小肚松垮无力,肚子像灌满了二碗未流出的河水。她凄惨的目光里流露出孤苦无助、饥荒、劳累、生命垂暮,到了尽头的绝望。塌陷的两腮上,神经随骨瘦如柴的双手的摆动跳动着。
望着她完全变了形的体态,我的腿瘫软要倒下,老妇在原地站了三分钟,小肚往上提了一口气才迈出了一步,她弯腰把身上的东西放在草地上,朝天的屁股像一座原始荒山被沟辟出了一个大峡谷,我不由自主地淌下了泪水,
人人都在忙午餐,何妈接下我手里树枝,扭头瞥了一眼老妇,吹去我鬓发的水珠:“别嫌我们心狠,她能熬住的。”
浑浊的河水,慢悠悠的流向前方,女人们围在草地上的一个雨水洼里,清洗发脸和身肢,火红的太阳冲出了高空的云层,洒向大地闪闪的金光。
气温急剧回升,玉米饼、烤粥香在这桃园里飘散,水光闪闪的矮树丛,饱酥着绿油油的生机,女人们在一堆堆灌木的蔽护下,光条条地唱着《小白菜》,说着她们的感受。
老妇洗净了脸,也跟着年轻的女人一道说笑,这笑比哭更不幸更悲凉,她逃不出前方待毙的死亡,死神的微笑离她是那样的近,让我不能不为她去担心,而她的前途,还有这里所有女人的前途大概是一样的,从她们年轻的生命上我看到的是与老妇一样的体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