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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真的来了的时候,河上就无法施工了,并且因河水的结冰,汽车去金县走直道,二三个小时就到了,只要有车下去就有人走,很多人在盼冬休回县城,盼到年底休息更长的时间。
风开始从河面上刮来,一天大于一天;雪从北面飘过来,一天大于一天。我不到一年没有假,不用想走的问题。
雪晴,大风渐退了,大龄青年是最先考虑的对象,他们押着第一批机械和三位女工回中转站去了。
到了第二、第三批,队长明确通知我,今年的冬天只有我一个留守工地。当然,发现有人盗窃材料,不用斗争,只需马上返回金县报告就算是尽到了职责。
我师傅心里难过,一人喝闷酒,认为他们这样做是不公平的。我从工作上的一些小事上看出,他是一个内心软弱的人,这与他喝酒时的豪言壮语绝然相反。
我表面上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很痛快,有足够的粮油,一个人在这儿,比众人混杂在一起要自在得多。
他们一走,我就动手改造这三个油布帐蓬,把队部的中号帐蓬,支在了女工小帐房的上面,门的方向相反,再把大帐蓬围在外面,形成了三套房,可以搬动的东西全堆在四周,压在柱子上。炉子、粮食全放在中心的小房里,外面二屋堆着煤和各种障碍物,为了防止狼来还留下了一只猎枪。
整理好一切,开始取出小军、春生和曾医生的来信,虽然读了很多遍,还是按先后收到的顺序重读了一遍。
直觉告诉我,我已经失去了他们。距离的遥远,时光的推移,关怀、爱护、兄弟之情、姐弟之情,都会被化成昼夜不舍的流水,人与人之间至关重要的是在一起。
看守在这里无事可做,白天和黑夜失去了往日的意义,呆在尘封的小帐房里,白天黑夜离不开马灯,一动都不想动,做着白日梦。
一天走出重围的帐房,向东向西看着冰封的大河上下,它就像是一个人,一个大自然形成的不见首尾的女人。两边冰雪覆盖的皑皑的雪山,像她隆起的双腿。
进房后满脑是她的形象,她的肚皮大腿,进入漫长的思乡的峡谷。
闻着她手书的信笺,想着与她合为一体的幻觉,她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一一浮现在眼前,而她一封比一封平淡的,捉摸不透心的跃动的信,使我灰心。
也许马上回到她的身边是一个补救的办法,可这般逃回去无颜见人。
我在乡思里回溯,新槐、旧宅、河东、何妈、小红、太迎、仙娘,一一从记忆中走出又走去,暖暖的炉火成了一个负担。
要不是担心它熄灭,我不愿起床加煤,一日三餐减少到二餐、一餐,到昏睡不醒、昏迷不醒。
一只迷途的野山羊,来到小屋里作客,本能的自卫意识使我从迷幻中走出来。
二天后,重新振作起来,我要走出去,否则这帐篷就是我的坟墓。
填跑肚子后上河堤运动,那只山羊又出现在上游的河边,手中握着枪,却舍不得打死这个和我一样面临冬天考验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