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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吉带着呷央回了雀儿村,刘流一心等着谭老板来,他现在需要钱。
就在谭老板到之前,神曲县政府内议论纷纷。有人将一封举报信塞进了举报箱,举报中州人刘流私自开采金滩上的砂金,属于严重盗窃国家财产的行为,应当予以严惩。举报信附有挖掘机和装载车的施工场面,丰田越野车停在简易工棚旁的照片,还有刘流和牛大伟来回进出的照片,可谓证据确凿。
嘎玛县长犯了难,刘流是第一个捐款的个人,数目还不少,虽然和后来国内很多大机构、大老板的捐款数目比起来,他捐得不算什么,但嘎玛县长实在下不了决心要秉公办理。干部们的意见不一,有的说要严惩,有的说要网开一面,新任国土局局长是以前的矿管股股长桑巴次仁,他向县长请示道:“嘎玛县长,昨天刘总他们申请采沙证,你看批不批啊?”
嘎玛县长不耐烦了:“两码事啊,不能一棍子打死嘛,批准!”
桑巴次仁领命后要走,嘎玛县长又叫住了他:“举报的事情应该由你们国土稽查大队来管,你先去找刘总了解些情况向我汇报。”
刘流和牛大伟被传至县国土局,走进桑巴次仁的局长办公室,所谓的办公室是一个大帐篷,国土局已经化作一片瓦砾。这地方一年内三换局长,感觉有些怪怪的。桑巴次仁脸上并没有新官上任的喜悦,无声地递过复印的举报信。信是打印的,看不出出自何人之手,两个人依次看完,脸上很平静,经历了太多的事,刘流已经对各种陷害的手段没有感觉了,也不想去猜举报人是谁。
桑巴次仁局长敲了敲桌子,问:“刘总,你们在金滩采矿,不要说举报信上说的是事实,而是我也看见了。申强在的时候就要处理你们,后来局里人事变动就押后了,你说如何办?”
刘流笑了,双手一摊说:“我没什么好说的,罚款吧,我认错。”
桑巴次仁松了口气,脸上明显轻松起来,他问:“罚多少?”
“局长,罚多少我们说了算?”牛大伟忍不住了。
桑巴次仁局长也笑了,说:“你们是夏拉活佛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我让你们定个数字,是……”
刘流自然领会他的意思,便说:“我们只干了一个多月就停工了,罚款一百万吧?”说到这里,他及时住了口。
“不行!这次举报很多人都知道了,影响很坏,事情闹大了对你更加不利。”桑巴次仁局长摇头。
牛大伟心想还要在局里办采沙证,可不能把新局长为难了,他急忙问:“到底要罚多少?我们没赚到钱啊。”他撒了谎,刘流极不舒服,心跳加快,望向窗外。
桑巴次仁局长说:“两百万!别讨价还价了,我劝你们认罚吧,图一平安。”
牛大伟真的想还价,刘流忙拉住他答应了。桑巴次仁局长满意了,叮嘱要赶紧交钱,免得再有人说闲话,又说采沙证县里已经批了,等到局里的工作恢复正常就可以拿到证,开工时间自行决定。
两个人千恩万谢地走出来,牛大伟说:“又要两百万,你说到哪里去弄啊?”
刘流掂量着高总送的和田玉说:“这是一百万,实际上我们只要出另外一百万,夏拉活佛说人要知足,你就别郁闷了。说实话,这笔罚款我们必须得交,不然我们和老外有何区别?”
牛大伟说:“我们总共在金滩赚了一千九百万,你捐了一千万,这回又要罚款两百万,支持多吉种植橄榄树花了一百万,我们根本没赚钱!”
刘流算了算确实是这样,他说:“那一千九百万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我们拿回了鹰嘴崖金矿,成了张家村金矿的股东。咱们可不能忘了本,钱还可以赚。”
路上满是灰尘,逃也逃不了。越野车的油表亮起了黄灯,牛大伟开车去找加油站,刚开到三岔路口,迎面碰上了另一辆白色的丰田越野车,坐在前排的正是谭老板。再往后一看,高总的路虎跟在后面,看来高总出城去迎接谭老板,两人已有了默契。
财神爷来了,刘流忙伸手拦住谭老板的车,谭老板孤独了一路,看到他兴奋了,大力摸着他的头说:“哎呀,好久不见还真有点想你了!怎么样,一切都好吧?刘厅长还托我向你问好。”
刘流说:“大哥来了我就胆子大了,什么苦都不怕!”
谭老板忙跷起大拇指,说:“对,搞矿山就是需要你这种精神,不把地球打穿不罢休!”
两个人哈哈大笑,虽然是曾经的对手,但此刻却毫无芥蒂,这是个奇怪的世界。牛大伟在前面带路,县城没有其他地方可住,他俩一早就征得德吉医生的同意,打算让谭老板和高总住进去,好不容易清理出一个房间,房间的味道不怎么样,估计这两位大老板不习惯,那也得习惯。来了熟人高总也高兴,在后面不停地按喇叭。刘流说:“大哥,你和高总谈了吗?他好像改主意了。”
谭老板摆了摆手说:“不急,我让谭春搜集了不少资料,先去看看再说。”
他行事稳当,刘流暗暗佩服不已。
县城基本被毁,到处都是抢救现场,惨状让谭老板唏嘘不已,刘流沉默,非常想知道他对张家村金矿的处境有何看法。谭老板感慨了一阵,收起表情说:“兄弟,看来你选择西部矿业合作,并非明智之举啊!”
刘流心里说和你合作,你要90%的股份,我还混个屁啊。但话不能这样说,他一副懊恼的神情,谭老板一脸微笑,有点幸灾乐祸,他说:“你就不想想西部矿业是国企,不可避免地存在各种弊端,制度方面的,人为的因素都有,实力强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卖掉股份,把你撂倒在冷风里。”
他就是不说实质性的东西,刘流也不急,翻出相机找出天珠原石的照片给他看,他是搞地质出身,当然知道那东西没有假,脸上变得严肃了。看了一阵,他说:“高总开的什么价?你知道吗?”
刘流摇头,说排帮的张老板可能知道,你们不是老朋友吗?谭老板一怔,他们之间的关系没几个人知道,刘流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车总算穿过了县城往德吉医生的碉楼开去,谭老板说:“刚才说到西部矿业,对于张家村金矿的归宿,你估计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他俩说着就到了藏式牌楼前面,刘流没有急着下车,说:“结果?第一种可能是卖给未知的投资公司,溢价是肯定的,估计不会很高。大哥,你知道它的价值,这种可能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第二种可能是西部矿业理顺各方面的关系以后继续持有,这种结果是对我最有利的。”
牛大伟在前面下了车,谭老板也不急,说:“兄弟,你说的第一种情况可能性比较大。我要告诉你的是中州那边闹得凶,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信不信由你!”说到最后一句,他加重了语气。
刘流疑惑地问:“你认为背后是谁在捣鬼呢?”
谭老板推开车门下车,往江边走去,边说:“我一直帮你关注着,你说这事也怪,张家村金矿之争已经尘埃落定,可为什么有人要翻老黄历呢?答案很简单,就是有人要看着你死!本来,要你消失花几万块钱完全可以做得到,他们这样做,是想把你折磨得发疯,从心理上彻底摧毁你的意志,最后抑郁而死!”
刘流身体一晃,一个趔趄差点倒在乱石堆里。除了黑哥,还有人要他死!他掏出烟递给谭老板一根:“大哥,你估计他们是谁呢?”
谭老板并没有去点香烟,他说:“说实话,我和这事没关系,我就是担心你误会,所以要来和你见一面,不管怎样你救了我的命,我再是个混蛋也不会忘记救命恩人啊!对付你的人,我估计还是和周红有关!”
“她?怎么会?周老爷子认错了啊,还把鹰嘴崖金矿还回来了,那晚你在场啊。”刘流错怪他了,心里有愧,而且他怎么会相信周红如此狠毒。
谭老板笑了笑,说:“兆丰投资的今天,一切一切都是由于薛勇倒台令到资城的矿业市场重新洗牌,他们先是失去了资城锰矿,引起建基集团抽身离场,到后来被查出来作假被查处,这一系列连锁反应你是始作俑者。你不和薛勇斗,赵部长就不会下台,兆丰投资就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相关的关系人谁都希望你去死,你能理解吗?”
这方面刘流还是深有体会,罗东为了东山再起都可以翻脸不认人,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小声地问:“大哥,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路已经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是滔滔的江水了,谭老板止步,转过身来说:“如果是第一种情况,把西部矿业的股份买回来握在自己手里,其他别无他法!兄弟,你要活得比他们更好!证明你刘流强悍无比,没有对手自然就安全了。”
谈何容易?刘流苦笑,谭老板说:“说容易也难,说难也容易,关键是看价格。一个多亿的成交款,你支付了一千五百万竞买保证金,剩下的就是他们的投资,约有一个亿,如果他们原价转让至少也要这么多。你要想方设法拿到底价,然后争取控股权,不用全部买回他们的股份。”
他一说刘流就懂了,西部矿业收购罗东的股份以后现在持股55%,刘流只要反收购6%的股份就拿到了控股权。6%的股份不过六百万而已,刘流茅塞顿开,心情顿时舒展开来。
刘流没说西部矿业收购了罗东的5%,自己背上了四千万债务,怕谭老板说他傻。正说着,高总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走,边大叫:“你俩在搞什么阴谋?”
待他到了近前,谭老板说:“我和刘总在谈合作啊,你来一股不?”
高总眼睛发亮,说:“那好啊,刘总有什么机会?”
刘流不回答,谭老板说:“刘总是担心你那张嘴靠不住,所以不想告诉你,对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