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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备如约运到了成都,刘流和刘艳贵如约赶到郊外会合地点,按照约定给厂家付了钱。
三个人坐在一家火锅店吃饭,得知张家村金矿波澜又起,尹重显得垂头丧气。见到刘流忧郁的脸,他马上做了几次深呼吸,顷刻之间便恢复了常态,搂着刘流的肩膀告诉他一个秘密:我和春桃已经那个了!就在二寡妇家里。
刘流不得不表扬他的厚颜无耻终于收获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尹重咧开嘴笑了,模样相当猥琐。还告诉刘流西部矿业要卖掉股权的消息传出,派驻中州的工程师们坚决反对,彭总进入梅山坳实地考察,他的态度最为坚决。刘流说:“有什么用呢?师兄公然和上级领导作对,很不明智。”
尹重说他就是那性子。
路过州委驻地时,刘流特意安排两位司机和调试设备的技术人员休息一晚,自己带着尹重去了州国土局。张猛的同学是省国土资源局的一位处长,介绍他去找州国土局局长,吕总也亲自打了电话。
一到局长办公室,州国土局局长便意识到刘流来头不小,马上展示了他的热情,表示他们的砂金采矿证州国土局将一路绿灯放行,但是申请材料首先要得到县国土局的认可。总算能落实一件事情,两人心里充满了期待,刘流马上打电话让牛大伟去准备资料。
他们再次上路,回到神曲县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黑暗中可以见到县城的一切都在恢复当中。牛大伟一直在等,尽管夜已深,高总和谭老板也睡不着,三个人围在一起斗地主。几把牌打下来,牛大伟输得很惨,总共输了两万多,他愤愤地想:难道是要破财消灾?
赢家是谭老板,他的心情很好。刘流和尹重进门就发现他和高总今晚与众不同,两位老板对视一眼,并没有起身,看起来有了默契。牛大伟懊恼地低头数钱。高总还在为那两百万不平,阴阳怪气地说:“刘总,你又想采砂金,只管找我们借钱,却不让我们入股,说出去可不怎么地道啊!我看错人了。”
看来是牛大伟当了叛徒,把他们的意图泄露出去了,牛大伟不敢看刘流,把一叠大钞狠狠地摔在谭老板和高总面前。刘流根本就不介意,笑着说:“让两位大老板跟着我担惊受怕,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啊!有什么苦难还是我一个人来承受吧。”
谭老板嘴上的泡泡全消了,可见德吉医生的医术之高,说话也相当利索:“兄弟,桑坝沟金矿也有砂金,我们把设备搬上去,先把湖里的砂金淘干净,你说怎么样?”
刘流撇着嘴说:“爬山都要一天,笨重的设备怎么上得去哦?要淘砂金,最好的选择是金滩,不是说要建大坝吗,这在考古学上叫做抢救性挖掘。”
高总猛拍一下大腿:“是啊,桑坝沟金矿的扩界申请马上批下来了,金滩现在是我的地盘,你有现成的设备,咱们干吧?”
谭老板没想到这些,把牌扔进了垃圾桶说:“这回总不怕有人告状了,放开手干吧!”
牛大伟还想赢回来,见牌都扔了很生气,他讽刺道:“高总,你把金滩承包给我们了,现在要一起干,这利润怎么分啊?原来你这么阴险啊!”
高总理亏,脑子转了一阵猛然说:“金滩是答应承包给你们,这没错,协议的承包费只有五十万,我去看过了,金滩的砂金富得很啊,这公平吗?”
高总在利益面前一点都不糊涂,变得伶牙俐齿不好对付,牛大伟哑口无言。
还是谭老板站起来打了圆场:“我说各位,你们这样算来算去哪里扯得清楚?我建议平均分配,这总是公平的,你们说呢?”
尹重不满意了,说:“高总出矿权,我们出设备,谭老板您拿什么入股?”
“这个……”谭老板无言以对,恼怒地瞪了尹重一眼。
刘流见差不多了,挤到中间说:“都别争了,我建议利润平分,资金由谭老板提供。”
挖砂金用不了多少钱,谭老板老奸巨猾,马上同意了。不舒服的是高总,罗东还有20%的股份,他总不能独吞吧?他还想表示异议,牛大伟从垃圾桶里把牌一张张捡起来,又招呼着赌博开始,他只好作罢。
重新开挖金滩的砂金是意外的收获,刘流唯一的担心是杨十九会再次捣乱,还有开采金滩的砂金也需要开采证,他忙请高总加快办证的速度,高总又要发火,谭老板见玩不下去,忙对他说:“我说高总,小肚鸡肠不是你的性格啊,这样好了,我的那一份给你30%,你愿意吗?”
高总的脸终于转晴,抓起牌一看,大吼一声:“哈哈,通杀,你们给钱,赶紧的!”
谭老板看自己的牌臭,摔了牌。牛大伟猛喝一声:“慢点,我有炸弹!”
难得看到两位大老板斤斤计较的场面,刘艳贵像看猴子耍把戏般开心。
从楼上下来,刘流和尹重安排司机准备卸货,司机们不愿意,说这么晚了不方便,等天亮吧。刘流要的就是不引人注目,否则离心机等淘金设备会被人认出来。尹重往司机口袋里塞了一千块钱,两位司机打着哈欠,马上同意了。板房已经建好了,只等生活设施到位就可搬进来,尹重选好房间,说要把春桃接过来和嫂子做伴。刘艳贵笑着说:“是你想她了吧?”
尹重的想法被说破,有些不好意思,转而问道:“流哥,白龙江里淘砂金,你有把握吗?”
河底的沙层现在看不见摸不着,刘流确实没有把握,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将设备尽快投入使用。灯光亮起来了,挖掘机开过来开始钓卸采砂船的各个部件,然后经过技术人员的现场焊接和组装即可投入使用。
刘流问技术员什么时候可以调试好?技术员说大概半个月。他又想到在半个月之内一定要把各种手续办齐,不然又会有大麻烦,那个举报人可不会闲着。几个工人站在一旁看热闹,尹重叱喝了几句,惹得工人们很不高兴。刘流拉过他说:“兄弟,莫燥!”
尹重叹了口气说:“金子挖得越多,欠债也越来越多,这叫什么事啊?流哥,我怀疑举报你的是罗东,他工于心计,你当年就说过。”
刘流说:“没有证据不能乱说,知足吧,没把命丢了算好的啦。”
尹重大笑,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尹重想起了罗东,说:“我明天就去看看他,我会找到证据的,问问是不是要让我们走投无路他才甘心。”
刘流和尹重再次回到德吉医生家里已是凌晨三点多了,牌局还没有散,牛大伟翻了本,高总成了输家。他不服气,根本没有住手的意思,谭老板是赢家自然要舍命陪君子,他嘴唇发白,摇摇欲坠,眼看要支撑不下去了。
尹重带了腊肉和酱板鸭,还有卤制豆腐干、猪蹄之类,刘流开了几包招呼三个人来吃,总算让谭老板松了口气。高总狼吞虎咽,转眼一只猪蹄下肚,谭老板害怕他吃完又要玩牌,趁机将整副扑克扔出了窗外。屋里一片咀嚼声,高总弄出的声音最大,谭老板对刘流说:“兄弟,我和高总达成了一致,共同开发桑坝沟金矿,让罗总见鬼去吧!”
刘流意料到事件会如此变化,没有表态。高总放下手中的猪蹄说:“是的,这事定下来,我们要离开这里了。谭老板给了一些建议,我们计划将顶点矿业的优质资产和名流矿业拖后腿的几家矿山进行置换,重新整合以后我们相互持股,我们强强联手,不信还上不了市!”
谭老板又说:“兄弟,这次来神曲县收获很大,我和高总以前河水不犯井水,经过这次充分地沟通和了解,都觉得没必要再单打独斗下去了。我们走以后,桑坝沟金矿就拜托你了,我会派谭春来协助你,你有什么看法?”
从内心讲,高总和谭老板是强有力的后盾、同盟军,刘流希望他们不要走。事实上他俩非常忙,能陪他七八天已经相当不容易,他双手一摊,表示服从安排。
高总不想打牌了,摊开桑坝沟金矿的地质图给他看,上面详细标清楚了各处矿脉的位置,未命名的高山湖泊是他新标上去的。刘流也从包里拿出了胡总工交给他的资料,资料是50年代苏联专家在这一带勘查的资料,也包括航测、化探的资料。
高老板眼睛放亮,大叫道:“我找这些东西很久了,真是宝贝啊!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2
采砂船运到神曲的消息惊动了很多人,第二天,嘎玛县长亲自来到洄水湾,询问设备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尹重采购回来很多矿泉水、药品和方便面,刘流一边给随行的干部们搬水送方便面,一边说大概半个月之后,嘎玛县长说现在到处都要砂石料,能不能再加快些速度?
刘流陪着嘎玛县长参观了采砂船,嘎玛县长说在藏北力曲河上见到过采砂船,和这个有很大不同。牛大伟有些紧张,望了刘流一眼,刘流对嘎玛县长说:“嘎玛县长,要是有人误以为我们是在采砂金,那我就说不清了。不如我们干脆申请一个采砂金的开采证,这样就不怕有人说闲话了。”
嘎玛县长愣住了,表情严肃起来:“刘总,你修路不是为了采砂金吧?”
刘流笑着说:“嘎玛县长,您怎么不说我捐款也是为了挖金子?再说申请挖砂金也是合法的,您难道要我两手空空的办一个风景区?”
嘎玛县长想想也有道理,说要他打报告上去,常委们没有异议就算通过了。
嘎玛县长走之前告诉刘流,深圳大洋投资的十万亩核桃树种植项目即将启动,首个示范点将在雀儿村和桑坝沟村同时展开,县里准备举行仪式,邀请他参加。大洋投资还向县政府递交了报告,请求成立乔拉山生态保护区,县里正在研究。这消息可真滑稽,乔拉山无疑也在圈定的范围,尹重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去问了。朱总和罗东双管齐下,又会有好戏看,刘流心力交瘁,摇头苦笑,拒绝了嘎玛县长的邀请。
嘎玛县长走后,刘流不放心常委们的态度,吩咐尹重和牛大伟去给常委们送一些中州土特产,政府家属楼每户送一箱水。特别是县国土局和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家属们要作为重点。尹重说自己都不够用,全部送人?
刘流想了想,决定自己亲自去。
下午县里开会,同意办理砂金开采证,报告上盖上了县人民政府的大红章。没来得及高兴,高总和谭老板却要走。尽管他俩曾经那么不地道,作为他的债主,刘流也必须要做出样子相送。
谭老板小声对他说:“你别假惺惺的了,其实桑坝沟金矿根本没有天珠,我来的第一天你媳妇就悄悄地告诉我了,但我原谅你。”
她是老实人,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提前打预防针倒省了再解释。他换了副笑脸,赶忙把天珠从脖子上摘下来交到谭老板手里,说:“大哥,你也算带了天珠回去,小弟对不住你。”
谭老板咳嗽起来,被他气的:“这天珠本来就是我的,算得上意外之财吗?”
刘流赔着笑说:“情义无价,您和高总摒弃前嫌,黄金都买不来……”
谭老板耍嘴皮子不是高手,忙打断他的抒情,兀自上了车。高总附在刘流耳边,小声说:“我拒绝朱总的收购以后,罗东提出过另一个计划,他们想收购张家村金矿,向我打听过你要卖掉张家村金矿的股权是不是真的?你要提防他。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张家村金矿。”
谭老板很明智,根本不问那么幼稚的问题,刘流怎么会将洒满鲜血的张家村金矿卖掉?高总说的已经不是新闻,西部矿业的那部分股权肯定是他们的目标,自己回购罗东那部分股权失败,形势已经对他非常不利,高总的话好像是提示,刘流陷入了沉思。
汽车发动了,高总的话却还在耳边,刘流猛然意识到其中的含义,飞快地拉开门挤了进去,高总拍了拍他说:“刘总,我们会在中州见面的,别舍不得……”
谭老板打断他说:“高老板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兄弟有话要说。”
刘流问:“西部矿业要卖掉张家村金矿的股权,这块肥肉二位大老板就没有兴趣?”
谭老板“哈哈”大笑道:“张家村金矿是你的心肝,你不说我们怎么好意思问。”
刘流语塞,是啊,合作还是又找他们借钱呢?
高总显然有先见之明,瘫倒在后排座椅上,仰着头说:“我要明确告诉你,我们再没有多余的一分钱可以借给你了。”
谭老板说:“我们会关注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先想想办法,挺不住了再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