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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中午,刘流和尹重才湿漉漉地回到洄水湾,刘艳贵都要急疯了。
刘流出现在门口,她猛地抱住他痛哭起来。迎接他的不只是她的关切和拥抱,她身后站着三个夹着皮包、脸色铁青的中年人。领头的刘流认识,是在拍卖会上见过的中年人,现在才知道他姓郑,另外一个人介绍说他是新上任的郑总,再有一位不认识,姓郑的介绍说他是某某律师事务所的所长。
这个郑总在拍卖会上和他拼命抬价,还诬告吕总贪污,刘流对他实在不感冒,甚至想把黑豹引来咬他几口。他冷冷地招呼他们进屋坐,郑总自然明白自己在刘流心里的地位,或许是做贼心虚,表示不进屋坐了,从包里拿出两张纸递过来,尹重接过来一看,是西部矿业的催款通知,通知写得很客气,请禾鑫矿业公司于月底还清借款,否则将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距离月底只有三天,在这节骨眼上来这么一下子,尹重破口大骂起来。律师仿佛没听见,拿着笔要刘流签署送达回执,刘流拿起了笔,牛大伟叫道:“流哥别签,懒得理他们!”
刘流毫不犹豫地把纸和笔丢了回去,说:“当初借款,我和西部矿业之间并没有明确还款的时间,你们不能说变就变啊!”
郑总尴尬地挤出几丝笑容,小声对刘流说:“刘总,就是因为你和吕总没有约定还款时间,才招致吕总被双规啊……”
刘流不屑地啐了一口,郑总不敢发怒,继续说:“其实事情还可以商量的。只要你把梅山坳的使用权让出来,一年之后再还都没问题,我保证。”
望着他丑陋的嘴脸,刘流玩心顿起:“你拿五千万来,我就卖给你!”
郑总不傻,知道刘流是在耍他,马上又换了一副凶相:“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不合作,还款时间由我们来定好了!再见!”
他那句话彻底激怒了刘流,他解下黑豹的绳子返身回来,聪明的黑豹见这边气氛紧张,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咆哮着猛跑过来,刘流差点被它拉倒在地。姓郑的见势不妙,想躲到车上却被黑豹拦住去路,三个人只好狼狈地躲进厨房,门一关黑豹狂暴的吼声就到了,巨大的爪子拍到门上,马上凹进去一大块。
尹重幸灾乐祸地对厨房里大喊:“请你们不要急着出来,厨房里吃的东西很多。”
厨房里面哪敢出声?黑豹的战斗力不逊于狗熊,估计有人吓得瘫痪了。牛大伟调侃道:“流哥,他们占领了厨房,我们吃什么?”
刘流恍然大悟,大声说道:“你去把姓郑的老总请出来吧?黑豹饿了。”
厨房里总算传出郑总的声音:“刘总,有话好说!你这是何必。”
刘流确实不能杀了他们,只是为了出口恶气,现在目的已达到,可以让他们出来了。远处公路上,嘎玛县长的车正转弯往这边来,刘流忙拉回黑豹,尹重拉开了门。
采金船已经开始工作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县长不来看看就有问题了,何况是他亲自抓的项目。郑总几个人灰溜溜地上了车,与嘎玛县长擦肩而过。嘎玛县长喜气洋洋的,刘流陪着他去视察,他不时开怀大笑,刘流好奇地问:“嘎玛县长,什么事情这样高兴啊?”
嘎玛县长停下来,指着江中的淘金船说:“刘总,第一件喜事是你这里开工了;还有一个更大的喜讯要告诉你,水电站项目省里同意立项了!神曲大灾以后的重建项目各方面都很重视,大洋投资作为投资方将于近期与州政府签署协议,县里将启动雀儿村整体搬迁的移民工作!以后县城的发展就不愁电力不足了,你说值不值得高兴啊?”
刘流下意识地望了望眼前的山,马上明白了朱总抢先了一步,大事不妙啊!
刘流忙问道:“县长,那乔拉山怎么办?风景区怎么办?”
嘎玛县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依我的看法,修建水电站与设立风景区两者并不矛盾啊。只是大洋投资的种植项目,势必要将乔拉山范围几十公里的范围承包给他们,这事州里原则上同意,估计很快会有结论,可能会在签署水电站项目的同时,把这份协议一起签了。”
刘流拦在嘎玛县长前面,焦急地问道:“乔拉金矿也是大洋投资的项目,如果他们一边种树,一边开矿怎么办?”
嘎玛县长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很久才答复道:“刘总,据说乔拉山上面有大金矿,是不是这样?”
刘流点头,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和盘托出:“乔拉山上面的金矿很早就被发现了,正是这座金矿引来了老外和外来淘金者,雀儿寺的历代主持和雀儿村的村民们世代守护乔拉山,事实证明以后爆发的一系列流血事件都和金矿有关。一百多年过去了,直到今天他们也没有放手,大洋投资不过是老外给自己的身份换了一个名称而已。”
嘎玛县长瞬间变了脸色,眉头紧锁:“刘总,乔拉山上面有金矿,以前只是道听途说,大部分人认为是传说,我知道你是搞地质的,你与夏拉活佛是朋友,我相信你的话。这事关系重大,我要向上面汇报,你有什么看法?”
刘流不知如何答复,低头沉思。面对大洋投资的真实意图嘎玛县长束手无策,索性坐在大石头上苦想。过了好一会儿他仍不得法,说:“刘总,你和朱总、罗总来自同一个地方,从与他俩的谈话间我能听出来他们非要把你置于死地,我现在明白了原因。”
江中间,淘金船的马达轰隆隆作响,嘎玛县长接完电话后说:“刘总,我有急事要去处理一下,我们再找时间商量。”
走时,他奇怪地望了刘流一眼,眼神里好像刘流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刘流很是不解。
尹重等人陆续来到江边,几个人围坐在刘流周围,还在议论西部矿业不地道。嘎玛县长一番话,刘流茅塞顿开:“对啊,为什么不把乔拉山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呢?”尹重说:“好是好,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要考虑后果。”刘流说:“没什么好考虑的了,乔拉山之争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活,反过来也是这个结果。我看可以让老四去天涯上发一个帖子,就像当年牛总对付汉奸石老板一样,效果很好。”
牛大伟害怕了,说:“这回我们掀动的不只是人家的奶酪,而是要致乔拉金矿于死地!我们在明处,帖子一发就知道是我们干的,事实证明大洋投资能调动各方面的力量,加上罗东的阴招,我建议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刘流不语。
远处,郑总一行又回来了,走到近前,他老实多了,对刘流说:“刘总,我刚才想了一下,我们是债主,你是债务人,没理由我要怕你。”
刘流说你请便。律师上来说:“刘总,我们决定在神曲县城等你的款项,三天之后钱不到账,县里检察院会和你取得联系,西部矿业是当地的国资企业,在合作期间你公然阻止我方人员施工,本身就违反了协议。这就怪不得我们了,请你理解,不要再放藏獒来咬我们了,那样于事无补!”
刘流说:“我可以同意你们进梅山坳,但是是在我们继续合作的前提下,你们卖股权不事先通知我,请问是谁犯了规?给我戴高帽子,也要找一个恰当的理由。”
律师被驳斥得无话可说,郑总得意地往基地院子里看了看,一辆蓝白相间、挂着警灯的越野车停在院子里。牛大伟马上意识到被监视了,不禁又要发火,刘流对郑总说:“还有三天时间,你可以走了。”
郑总还想劝刘流放弃梅山坳,刘流头也不回地回了基地。他对尹重说:“我发现当初买下梅山坳是那么英明,你说呢?”
尹重大笑,牛大伟苦着脸,意思是你们还笑得出来?回到厨房兼会议室,刘艳贵在清理一大块牦牛肉,尹重惊叫道:“嫂子,你怎么舍得吃那么可爱的动物?”
刘艳贵很奇怪:“咦,你不是最爱吃牦牛肉了吗?怎么变口味啦。佛家有三不吃:为我杀的不吃,小动物不吃……心里有佛,又何必在乎形式?”
尹重指的是昨天牦牛带路那回事,想说出来却被刘流制止了,他不想她整晚都要钻进他怀里睡不着。
谭春垂头丧气地回来了,问外面的警车是怎么回事?刘流问他怎么回来了?他说国土局发了通知,在采矿证下来之前停止大规模开采。牛大伟还账无望,拼命抽起烟。
刘艳贵的手艺很好,牦牛肉做得滑嫩香辣,但是餐桌上没有几个人吃得下,除刘流之外。谭春趁刘艳贵出去给黑豹喂食,对刘流说:“刘总,西部矿业的欠款还是要想办法还上,被他们弄进去,日子可不好受,不被他们整死才怪?还记得在资城看守所里受的那些罪吗?”
刘流差点死在里面,当然有记忆,对他小声说:“别紧张,我不会进去的。”
尹重和牛大伟竖着耳朵听见他俩谈话,各自夹起大块牦牛肉塞进嘴里。
2
铁船的动力很快装好了,第二天一早技术员们开着船驶向江中的淘金船。
淘金船整晚都在工作,捞起来的沙石正好卸到铁船的船舱里。从传送带送上来的砂石料颗粒越来越细,说明已经挖到了砂砾层,等待已久的奇迹会出现吗?所有人紧盯着溜槽下方的重力离心机,盼望着里面早日出现一种黄色的金属,它正搅拌得沙石嗡嗡作响。
三个小时过去后,尹重挪过去看了看,里面只有些粉红的石榴子石和自然铜等岩矿的细小颗粒,他沮丧地对众人摇了摇头。铁船的船舱渐渐地满了,操作工发动马达转回基地卸料,刘流问技术员:“按照你的经验,我们离矿体还有多远?”
技术员摇了摇头说:“河底的情况错综复杂,经过多年沉积,砂砾层、砾石层和沙层可能反复重叠,砂金矿体不容易捕捉,很难说。”
刘流习惯了经受各种打击,倒也无所谓,难过的是牛大伟。
警车停在板房前的院子里,看起来那么刺眼。弟兄们挤在小小的驾驶室里抽烟,刘流对他们说:“淘砂金是这样的,也许到装满下一船的时候,金子就出现了,再等等。”
牛大伟说:“流哥,你想在两天之内挖到价值两千万的金子,我不得不说是根本不现实的,要解除目前的危机还得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