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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分钟的路程仍令我心惊胆战。
骑到中国楼的时候,虽然我的脸和四肢已经冻得失去知觉,身上却早已大汗淋漓。
我的F1学生签证是不可以随意打工的。为防止移民局的突袭,我一直冒充老板娘的外甥。
我上班时得以穿着便服,仿佛在敌后进行地下工作。
我时常觉得招待生那套奶白衬衫黑领结黑马甲和黑西裤的制服很精神。这也许是我想穿但不能穿的缘故。由于客观原因而始终得不到的东西往往魅力无穷。
然而这身制服的确也有实际价值。不能穿上它,我便丧失了从busboy(擦桌子上菜扫厕所)晋升至waiter(开单上菜结账分小费)的机会。职位上的差别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招待生每人每晚最多可以分到两百元的小费,而我却只有一小时六美元的固定工资。所以每当我收拾残羹剩饭时,看到客人们大方地在桌子上留下钞票,顺便抛给我一个暧昧的微笑,我心中的哀怨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
中国楼的老板娘是香港人。我至今也不清楚她到底姓刘还是姓罗又或是姓楼。如果直接按照我所听到的发音判断,那她就一定姓楼或是罗了。我之所以怀疑她姓刘是因为以前听到过香港人把刘德华念做“老的蛙”。
我心里还是有些喜欢刘德华的,尽管以往,我曾不止一次地当众表示过,我对以他为首的香港偶像们是如何的不屑。
我想是他的肤色和脸部的轮廓让我联想到伟。
然而以此类推,我应该是憎恶刘德华的,因为我憎恶伟。
可见我不仅没有原则,而且爱憎不分。
老板娘叫我阿冬,这两个字她发得清晰而且标准。我庆幸我的名字是夏冬而不是夏华或是别的什么,因为那样的话就有可能被她称为“阿蛙”或是“袜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