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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蝶没反应,夜寒微侧过脸,低沉着声音,“你应该不想夕儿有事吧。”

夜寒说,他喜欢看若蝶穿粉色衣服时翩然起舞的样子。

夜寒说,他喜欢看若蝶笑起来时眼睛成月牙形的样子。

夜寒说,他喜欢听若蝶口若悬河训斥他不会照顾自己心疼时的样子。

有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已经成为了戒不掉的习惯,刻在了脑海深处的记忆,不是时间就能够抹灭掉的。

若蝶不语,只是跟在夜寒的后面,去夜寒口中说的那个地方,身边没有宫人跟着,就他们两个人。

那个地方,若蝶去过,只不过往日的枯枝残叶现在已经变得美丽梦幻,花香四溢的香雪海散发出春的气息,沁人心脾的香味更是使人心旷神怡,正前方摆着一架别致的古琴,夜寒要若蝶坐到古琴旁,说:“朕教你弹曲”,没由得若蝶愿意与否,就被夜寒宽大的手掌给包围轻放在了弦上。

指尖下的旋律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不成调,曲落,泪下,夜寒说,这是他弹过最好听的曲子。

一心只想着夕儿的若蝶心不在焉,夜寒说的话她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见,所以夜寒弹的这首曲子她就更不清楚,到最后还是被一滴炙热的泪水给惊过来的,手背上的那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随着手背呈下的弧度开始坠落,当若蝶回过头去的时候,夜寒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了那滴滑过的泪痕……

笙歌香处,是谁落下了泪滴,清寒了过往潇潇,笑看风云眼前过,醉卧红尘,弹一曲,千年情愁。

陋岩外露,蜿蜒道路,延伸向何处?旧事重忆,悬月戚戚,独酌离人泪。

往事难追,叹一句挽回,已枉然。

“母后,这几日父皇为什么都不来看葉蝶啊?”

妤儿微笑,尽显慈爱,“因为……她来了。”

天色已临幕,一天又过去了,若蝶就只有早上的那会时间见到过夜寒,只有两天了,若蝶在想,到底该怎么做,夜寒才愿意放过夕儿这是最关键的。

“没想到,你竟然没死”,讪笑的声音传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天姿国色的脸。

若蝶磕礼,眉宇在笑,“娘娘很失望吗?”

“何来的失望,你不是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么……”说着,妤儿故意撇了一眼若蝶脸上的面纱,媚笑带讽,“既然走了,你就不该在回来?”

无视妤儿的话,若蝶反击,“原来……你也会害怕?”

妤儿冷笑,目光暗带轻蔑,重复了若蝶的话,“害怕?”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比较好,可不要为了一个孩子而颠覆了如今的布局,这场游戏,你玩不起”,妤儿没有为难若蝶,只是说了这一串若蝶听不懂的话就走了。

而知道太尉天羽被秘密调回建阳的事,是妤儿无意间听到的,要不然这次可能连妤儿也都会被蒙在鼓里。

妤儿的话,若蝶不想深入思考,只是觉得关于夕儿的事,最重要的是要拿到掌握权,不能总是被控制处于被动状态,所以若蝶想,该是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这天晚上,若蝶去了未央对夜寒挑明了事情,“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夕儿?”

夜寒不语,把玩在指尖的玉杯明亮透澈……

“只要你愿意放了夕儿,我可以拿性命和你去交换。”

若蝶跪在大殿的中央,突然被紧关上的大殿门发出的声音很沉闷,若蝶望向坐在上方仍是不动声色的人。

晗着泪水的眸子流露出了幽怨的哀伤,在起身逐步靠近夜寒的时候,搭放在腹前的手已经移到一侧,随着腰封和纽带的解开,粉色的缎袍掉落了一地,婀娜曼妙的胴体一丝不挂的呈现在眼底,飘荡在脸上的面纱轻抚在美玉无瑕的胸前,裸身坐在夜寒的怀中时,若蝶将夜寒的手搭放在腰间顺势勾搂住夜寒的脖颈,贴身靠近垂在耳际,“做了你想做的,放了夕儿。”

滚烫的泪水滑破眼眶的曲线,沿着脸颊的弧度滴落在夜寒的脖颈里。

虽然中间隔着夜寒的衣袍,但若蝶却依晰的感觉到了那越发越炙热的身体有些颤抖,让人讶异的是他始终没有动静。

这诺大的未央宫里,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勾勒出五年前缠绵缱倦的情景,那个时候,还是这个男人的成全,想到这,若蝶不免得讪笑,原来,他真是没兴趣而已,夜寒的坐怀不乱让若蝶知道了交易的失败,搭放在夜寒脖颈上的胳膊开始垂落,当赤裸的身体的被一袭宽大的衣袍罩住时,若蝶茫然的望向夜寒。

这个时候,他却只笑不语,笑意很浅却让人若蝶觉得从未有过的真实。

夜寒的转身离开,让若蝶的泪水再一次的决堤,“为什么?”

“朕要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你,而不是一场交易……”

若蝶没有去看那抹远去的身影,而是随着夜寒留下的话自嘲,“不是一场交易那是什么?”

润玉笼绡,檀樱倚扇。

榴心空叠舞裙红,艾枝应压愁鬟乱。

午梦萦绕,窗阴一箭。

香瘢新褪红丝腕,晚风菰叶生春怨。

自那天晚上过后,一连好几天若蝶都没有看见夜寒,去找他百般受阻,干坐在着等,只怕若蝶会被逼疯。

“听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花,可以在不经意间让人眼睛失明,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草,可以在人没有知觉下慢性死亡”,飘入耳膜中的话,让若蝶蹙起了眉,听声音好像是妤儿。

“皇后娘娘……”若蝶想跨走出去,却被守在门外的禁军给拦住了,迎面而来的人浅笑依旧,“皇后娘娘,你知道皇上现在在哪吗?”若蝶答应过子阳,三天,三天之后就会回去,可是现在都是第五天了。

“他在为你备一份盛世之礼”,音落,妤儿便已离开,飘扬在空中的衣袂很显诡异。

第十章:陌离去

承宪殿:

满朝文武个个忧心忡忡,双手作揖恭敬奉劝,城外已经四面楚歌,孤立无援,元国的大将都还在边关,就算消息可以送的出去,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昱国这突来的袭击让元国防不胜防,而这其中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这文武百官讶异不已,群臣齐谏,让夜寒将计就计,把这个女人作为统领昱国的手段,这才可暂时保住建阳的安危,待救援已到,便将敌军一举歼灭,这次昱国自己送上门来透露出自己的弱点,此等好事,千年难一遇啊。

百官们络绎不绝的劝说着,而坐在龙椅上的人却无动于衷,最后一句尖锐的“退朝”,让百官们哑然而止……

如果夜寒不这么做的话,那么现今的皇城已是危危可及,稍有不慎,就会国亡家败,万千江山毁于一旦。

这个时候,若蝶已经把能摔的东西都摔的差不多,屋内狼藉一片,“你们去禀报皇上,若是他在躲着我,我就纵火烧了皇宫。”

而刚好赶往这边来的夜寒不早不晚的听到了若蝶话语,浓密的剑眉立即就蹙了起来……

对着守在门外的禁军轻扬了一下手,神情很凝重,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龙袍为他的冷冽增加了一丝暖色,环视了一下屋内的情景,深邃的双眸里弥漫着的薄雾越来越深。

“你这么想要逃离朕,只为他的天荒地老吗?”夜寒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低沉,低垂着的眼睑流露出的感伤让若蝶以为是错觉。

“这不是逃离,而是你的身边本就不应该是我……”

“留下来,朕可以将夕儿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去疼爱。”

“你这又是何必……”

“留下来,好吗?”

若蝶推开了夜寒搭放在肩上的手,很平静的拒绝,没有丝毫的惋惜和犹豫,如今的若蝶,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为夜寒而活的千若蝶了,她也有她想要的生活,而这种生活,只有子阳能给。

被推开之后的手紧紧的包裹在掌心,拳头的骨骼处已经白的泛青,夜寒没有再去看若蝶,在转过身离开时用背对若蝶说,“很快,你就能见到他,夕儿朕也会还给你,不过在这之前,朕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和顾忌,开开心心的就好。”

说完这些话夜寒就走了,若蝶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蹙起了眉,当嘴角勾起了弧度的时候却尽显凄凉,若蝶也自问:我还能开心吗?

自明国被灭,自未央宫的那一夜你将我推向别人的那刻起,我就注定与快乐无缘。

还是那一片粉色醉人的香雪海,零零碎碎飘落下来的花瓣随着风的牵引飘絮在各个角落,淡淡的香味席卷而来,让夜寒觉得这像若蝶的味道。

既烈又涩的酒一杯接一杯,城外的四面楚歌让宫城里的人个个心惊胆颤,文武百官的奉劝他听不进去,外面的狼烟肆嚣他有计策能拖延两个白昼,而这两个白昼,夜寒不是想等援兵,而是在确定了心中的那份感觉之后的不舍。

温柔的他,冷冽的他,魅惑的他,忧郁的他,甚至是有时候笑起来也像个孩子一样的他,随着酒精的麻痹,各色各异的呈现了出来,某一处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夜寒手中拿捏着的玉杯坠落而摔碎了一地,双手痛苦的摁着头的两侧,红润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一个身影闪过,紧紧的将夜寒拥在了怀里,所用的力度抱的很紧很紧,口中一边还说着,“不要怕,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沧海桑田,至死不渝。”

来的人是妤儿,她轻笑,对夜寒,妤儿更多是同情,看着怀中渐渐的平息的人,忍不住小声细问:“你用了五年的时间来确定心中那份奇异的感觉,现在好不容易确定了,她却已不是曾经的那个非你不可的人了,妾爱君时君忘妾,君爱妾时妾笑君,为什么总是会处于交错的位置,为什么总是要上演擦肩而过,为什么明明深爱却不能说不口”,话末的那句,让从不露情绪的妤儿也都哽咽了起来,现在,妤儿是真的开始有点嫉恨若蝶的出现。

被妤儿紧紧搂在怀中的人,在这个时候看来,安静的犹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俊美的脸上还带着少许稚气,从眼角处流下坠落的泪水无声无息。

“为什么不告诉她,什么都瞒着她只会让她对你的误会更深而已……”

“花费了这么多心思,不顾世人嘲笑,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好不容易才让她重新回到了这里,现在又要放她走,你努力了这么多到底图个什么?”

夜寒没有说话,缓缓睁开双眸里透露的纯澈倒映着整片桃林……

“就为了给她看这个吗?”

寥寥几个字,回头忆读过往的时候,才知道这是参杂了血和泪的交融,爱与恨的交织。

那个带着未脱稚气的夜寒,笑的可以天真的像个孩子的夜寒,往往只是存在瞬间,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仍是那抹惑人的冷冽。

“那你可知,此次若别,就是永远……”

没有声音,没有回答,没有表示,有的只是那片片粉色花瓣悄然无息的凋落,随风而远,却是入土为泥……

夜寒答应若蝶的都做到了,他把夕儿安放在了若蝶的身边,看到了夕儿,若蝶悬着的心也才松了口气,夕儿嚷嚷着说要听故事,而且说要听花错哥哥讲的故事,这着实为难住了若蝶。

而这个时候,夜寒恰巧来了,看见出现在面前的人,若蝶有些警惕,夜寒没有去看若蝶,只是轻抱住了夕儿放在大腿上,抚弄着夕儿垂在胸前的发丝说,“夕儿要听故事,那就讲个浴火重生的故事吧。”

夕儿不闹了,夜寒也很认真的讲着,时而透露的忧伤不知是被这故事的感染还是由心而发。

同样的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不一样的叙说人灌注着不一样的情感交错,夕儿睡着了,夜寒很疼惜的触着她的脸,神情从未有过的专注。

擦肩而过、世事蹉跎、今夕已非昨。

为谁而活、把心深锁、莫非皆是错。

似梦爱恋如烟过、沉浮岁月君颜陌。

未央缱倦悔恨多、无可奈何总错过。

缘浅情深料福祸、怎堪胭脂和泪落。

“她不会在回来了……”站在观月台上的身影落寞而伤感。

第十一章:夕阳红

说好了三天会回来,可是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子阳沉默,只有卫冕为他感到不值。

“我已经领兵驻扎在建阳城外,最迟明日攻城,我一定把她带回来,让她自己扪心自问,看她的心到底是在哪?”所有的人都说若蝶不会再回来了,只有子阳仍然相信,几天几夜守候在这观月台上,等着若蝶的回来,可是他等到的,却是绝望。

夜很黑,风很凉,子阳蹙着的眉头越来越紧,随着重咳了两声,摊开在掌心的那块白色丝帕上开出了一朵妖艳的血色“红莲”。

“大哥”,卫冕急了,子阳轻扬起了手让卫冕冷静。

沙哑着的嗓音很沉闷,“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若蝶,明白吗?”

“大哥,你这也不说那也不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在五年前你为她谋权篡位时就已落下了病根,在加上这几年来的积劳成疾让病情变得严重了起来,难道你还想瞒着她到死的那一天才说出口吗?”

卫冕的咆哮鲜明的对比出了子阳的执着无悔,“现在不是还没死吗?”简短的几个字,让卫冕再也说不上话来。

子阳说,战不战他不在乎,只要若蝶回来了就好……

再见之时,是在七天之后烽火连天的战场上,子阳骑着汗血宝马立在最前,左侧是卫冕,数十万的兵马全都整顿奇装,只等一个口号,立即便可蜂拥而入,鹿手谁死谁也预测不到。

当建阳的城门打开时,子阳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还有粉雕玉琢的小月夕……

因为夜寒说过,会放她走,可是当若蝶怀着欣喜的心情拉着小月夕的手往子阳走近的时候,夜寒却拽住了若蝶的胳膊,而若蝶的眸中却只有那份生疏的淡漠。

“你答应过我的忘了吗?”

对,他答应过她的……

放开之后垂落的手有些无力,“母妃,夕儿好怕。”

这么大的派场,着实也把小月夕吓的不敢吭声,酝踉在瞳孔中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若蝶俯过身小心擦拭,“不要怕,父王和母妃都会好好保护夕儿的。”

一步,两步,脚下的步伐牵扯着数十万大军的心弦。三步,四步,夜寒第一次唤她,“若蝶”,压抑的嗓音很沉重,可是若蝶就只是停匿了一会,没有回头。五步,六步,与子阳的距离越来越近,却与夜寒的距离越来越远。七步,八步……

若蝶清晰的看到了子阳憔悴却暖和的笑,他没有怀疑和质问,一句回来便好,让若蝶湿了眼眶。

也就是这个时候,从灰暗的高空中射下了一支锐利的箭,在这支剪还在空中急速飞行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就被夜寒听到了,觉得不对劲,转眼一看,不知是从哪个方向射下来的剪急速往若蝶的方向射去。

思维还在运转,身体却早已行动,所有的人都被夜寒的这一个举动吓到,而就在夜寒将若蝶推倒在地,而他自己却来不及躲闪的时候,那支泛着寒光的利箭已经射进了夜寒的心脏。

怀中还放着当年若蝶送给他的那株秀了并蒂莲的丝帕……

所有的事物就好像是在这个时候全都静止了一样,万籁俱寂,若蝶不可思议的看着逐渐倒下的人,还有那根射在夜寒胸口的箭刃,霎时染红了若蝶的全部视线。

戛然而止之后的躁动变得明显,两军交战,十面埋伏……

其实真正面对四面楚歌的不是夜寒,而是子阳,统领万千江山对于夜寒来说,只需挥袖间便可做到,意外之外,这支突如其来的箭打破了一切。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母妃……”夕儿被捉了去,稚嫩的声音将若蝶拉回了现实,两军已经厮杀在了一起,场面一片混乱,此战如果子阳不早点撤,昱国必败。

“夕儿,夕儿……”从夜寒的身上收回的目光四处寻找着小月夕,硝烟弥漫,刀枪无眼,不知是谁重重的推了一下若蝶,刀枪的末柄勾断了系在若蝶脸上的面纱。

这一刻,垂在生死边缘的夜寒不敢相信的狠瞪着那张面纱之后的脸,柔和的目光突变的冷冽锋锐,而回过头的若蝶正好看到夜寒的目光。

夜寒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一个女人欺骗的如此彻底,一而再再而三都是用谎言以对,到最后夜寒开始有点自嘲,夜寒啊夜寒,纵使你能颠覆王朝,主宰千秋万世,却始终都颠覆不了一个女人,一段谎言……

若蝶看到夜寒的目光,但让她注意的不是夜寒,而是杵在夜寒身后的人,他在虐打着小月夕。

“不,不……”若蝶晗着眼泪往夜寒的方向奔去,手却被一支强而有力的手掌给拽拉住,一边对抗敌人,一边掩护若蝶甚至咆哮,“你在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回到那个和你有着血海深仇的男人身边去吗?”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若蝶没有那个心思去听卫冕在说些什么话,在刚挣开卫冕的禁锢,一道炙热的鲜血就被洒到了若蝶的脸上,而这个时候,夜寒和被再次捉走的小月夕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若蝶懵了。

不顾现在的情势是怎样的就只看得见眸中的那个人,若蝶的反抗让卫冕失去了耐性,干脆一掌就给拍晕算了,而当他抱起昏厥过去的若蝶抬起头的瞬间,映入眼帘的脸天香国艳,是络鸢。

“你想阻拦吗?”卫冕低沉着声音,一点都不像往日的那个吊儿郎当的人,络鸢是夜寒身边的人,所以他不得不防备着。

“不是,你们快走吧,这场仗你们是熬不了多久的。”

络鸢的话,让卫冕错愕了。

“我这样是为了她,所以我不会害你们的”,说着,络鸢望着不省人事的若蝶有些出神,眸眸水光里流露出疼惜。

“若蝶怎么样?”一边对抗敌军一边往这边跑过来的子阳,手臂上被剑枪划出了一道口子,脸色甚是有些苍白。

躺倒在卫冕怀中人的容颜,依旧宛如五年前那般,百般难描,精致无暇。

也就是说,她的脸,在五年前的那场大火里根本就没有被灼伤,所谓的容颜尽毁只不过是考验子阳的感情,看他爱的是若蝶的人,还是那副倾国倾城的容颜。

第十二章:夕阳红

这让子阳苦笑了一下,自己爱了十几年的人,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别啰嗦了快走吧”,络鸢催促着,子阳从卫冕的手中接过若蝶,随手弄了一匹马就骑了上去,在临走的时候,卫冕意味深长的看了络鸢一眼。

这一仗,昱国损伤惨重,狼烟滚滚的城外,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在灰暗的高空中曾出现过一个带着白玉面具的男子。

此战一过,子阳的病情日渐的严重了起来,毫无血色的面容让人心疼。

而若蝶,变得也更加惆怅,涣散的眸间总是聚集着绝望和哀伤,午夜梦回的时候,若蝶都会从梦中惊醒,那最后一幕目睹小月夕被人虐打的情景,在若蝶脑海始终挥之不去。

“嘭”一声,一碗陈满了药水的金碗被打翻在地,接着冷怒训斥,“朕说过,不要喝这种东西。”

迎面而来的若蝶刚好撞上这一幕,绝美的脸上很平静,轻挥了一下手,示意让候在一旁的宫人退下,站于在临子阳最近位置的卫冕眉头深锁,眼神中透露出排斥。

若蝶没有去在意那么多,徒步走到子阳的床前,拿着放在一旁的备份药,亲手相喂……

“没关系的,朕是皇上,若这点风寒都忍受不了,朕又怎能主宰天下”,子阳撒谎,说是风寒,目光之中的暖意带着驱散不开的阴霾。

“不,在臣妾的心里,你不是君临天下的王,你只是臣妾的丈夫。”

一句简单的,“你只是臣妾的夫”,让子阳湿了眼,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话语,默默的吞下若蝶手中一勺又一勺的药,药味很苦,但是子阳的心却是甜的,努力了十几年,就好像是只为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卫冕叹息,不忍在看下去,静静的走开了。

没了夕儿的若蝶,除了面对着子阳的时候像一个正常人之外,生活犹如行尸走肉,潸然落下的泪水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那抹美若夏花的笑靥在也无法如初那般,美艳冠绝。

守在若蝶身边的花错,也是愁眉不展……

所有的人都知道若蝶的心结,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解开……

若蝶的惆怅,不仅仅只是为了夕儿,还有那个以身挡箭的他。

在子阳的病情稍微有点好转之后,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也是昱国开始征伐元国的开始,明知道是死,可子阳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战场,子阳说,“若蝶,我一定要找回当初那个快乐无忧的你。”

他为她一笑,浴血奋斗了十几年,却终究没有尽头……

战鼓隆隆,烽火弥漫,狼烟四起,两军对垒,负手而望,血洒战场谁人伤,刀枪剑戟的交锋之声响彻四野,奋勇厮杀中,不断有人倒下,然后后面的人又不断拥上,横尸遍野,死亡的气息逐渐扩散。

这次,虽然没有像上次那般损伤惨重,但子阳知道,他还在保留着实力……

撤兵返回之时,若蝶正在观月台上等着子阳的归来,脸上与胳膊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让若蝶心疼的流下泪水,而子阳却笑了,往日细腻的手变得有些粗糙,在他为若蝶擦拭眼泪的时候,若蝶才感觉到的。

同样是在城门外等,而候在一旁等他归来为他掌灯的霓裳竟被忽略的如此彻底。

有一场战,那也好像是最后一场,是在夜寒的箭伤了之后,和子阳正面交锋,相比起夜寒的霸气,子阳却虚弱很多,病魔的纠缠让子阳受尽折磨。

“你可知,征伐元国的下场是什么?”夜寒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子阳,隐藏在眸间的笑意更浓了。

“国主真是鸿福齐天呐”,不予至理夜寒的话,继而反击,很明显,子阳说的是上次夜寒身中箭伤的事。

“过奖了,你们都还没死,朕又怎么能死呢?”

两人毫不避讳的话,让气氛僵持了一会便笑开了,“国主最好善待夕儿,要不然,国主一定会后悔。”

“古语有云,虎毒不食子,吾相信,国主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瞬间,所有的响声都静了下来,子阳的话,夜寒确实不解。

“是不是不明白,那吾就告诉国主好了,夕儿,她是你的女儿,若你真要拿夕儿的生死来权掌昱国的兴亡,那么你根本就不配身为人父,不配拥有若蝶的爱。”

子阳的怒吼,让夜寒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了,讽笑,“很精彩的一段话?”

从夜寒的话里听的出,他根本就不相信子阳的话,虽然有几次是快要成事了,可是每次都是被打断,连一个碰都没碰过的人,又怎么会怀上孩子。

此战,夜寒没有把昱国往死路上逼的意思,没一会儿就匆匆返回了宫城。

其实子阳的话,夜寒不是没有放在心上,南宫子阳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这点夜寒是在清楚不过了,他会说那些话是有一定的理由,如若夕儿不是子阳的,那会是谁的?

一想到若蝶的背后还有人,夜寒的心房顿时被嫉恨淹没……

熟睡在床榻上的人,夜寒望着,低喃:“你母妃欺瞒了我这么多事,你说,我该怎么惩罚她呢?”

夜寒平生最憎恨的就是被骗和被背叛,这两样,她可真是全做到了,更让人无法容忍的事,她却还能做到若无其事的面对。

“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我的掌心吗?”眸间闪过的褐红,鬼魅的笑意微薄的扬起,尽显诡异。

春光冉冉归何处,更向花前醉一杯。

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

坠素翻红各自伤,红楼烟雨忍相忘。

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

子阳一回宫,都还没来得及换了战袍,宫人一句辰妃娘娘不见了的消息,让子阳已经磨到最极限的病情迅速恶劣,咳了几声之后,遮掩在嘴边的丝帕的血迹触目惊心,卫冕大惊,“大哥……”

子阳轻抬了手,神情已经疲倦到了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的样子,而他却还要坚持着要去了解关于若蝶的事。

宫人呈上去在辰妃房间里发现的纸张,那一笔笔的字迹,字字刻在了子阳的心头,从嘴角处流下的鲜血滴落在这张纸上,子阳已经失去了知觉。

卫冕快步走近,吩咐了宫人去叫太医,顺势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纸,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卫冕青筋暴起……

第十三章:索欢

“卑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卫冕的拳头已经握的在发抖。

趁子阳不在,某人就派人潜入皇城,掳走了辰妃,这算什么,宫内的禁军侍卫都干什么去了,竟然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了。

“怎么样?”卫冕焦急的看着太医越来越凝重的神色不免有些惶恐。

太医的面色也难看到了几点,用摇头和叹息来回应卫冕,一下被逼急了的卫冕,揪着太医的衣襟就明问,“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啊?”

“唉……吾王已经命悬一线,回天无力了。”

“什么?什么叫做命悬一线,你不是太医吗?那么你就使用你平生所长去诊治”,卫冕恼怒的红了眼,而子阳的身体,他却也是在清楚不过,只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事实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将军,就算你杀了老臣,老臣也还是无能为力,吾王的病根早已落下,能挺过这几年,已经是奇迹了。”

卫冕松下了揪着太医衣襟的手,伏跪在子阳的床边,冷问,“那至少还能活多少时日?”

“这个,便要看吾王的意志,意志好的话,还可以坚持十天半个月,若意志薄弱,随时都有可能。”

随着太医的话,卫冕的搭放在床沿边的拳头越握越握紧,“咯咯咯”的骨头声响很吓人,布满血丝的眼眶就像一头随时都有可能发怒的豹子。

昱国势单力薄是先天的,这几年来,在昱国变得强大的时候,元国的却也更是増具昱国的几倍……

硬碰硬,昱过必亡……

不过,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一想到这,卫冕才有些松了口气。

春天的风,应该是让人神清气爽的,而现在的这个时候,却笼罩着死亡的气息,月色朦胧的亭阁下,气氛很僵。

“哥,你为昱王出生入死,谋权篡位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报当初的恩德,那么早就已经互不相欠了”,这个男子的声音很淡薄,好像近几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天羽,这不是恩德的事,而是忠和义”,卫冕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如若只是为了报恩的话,那么早在当初子阳谋权篡位的时候,他就该冷眼旁观。

“那这两个字给你带来了什么?权,钱,女人?”

“天羽……”卫冕暴喝一声,显然是被挑战到了极限。

“哥,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有心无力……”

卫冕蹙眉,脸色很沉重,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要把若蝶夺回来,见子阳最后一面。

“太尉,他给我的只不过是个头衔而已,所有的兵权还是掌握在他的手里,没有紫印金绶,我什么都做不了”,一句在天羽的口中听似轻描淡写的话,却把卫冕拉进了地狱,想不到,那个男人疑心这么重。

天羽潜伏在元国数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场,可是到头来却因为没有授予紫印金绶而毁于一旦。

凄凉的月色,泛着冷漠的伤感,卫冕走了,天羽看着他的背影,性感的红唇微勾起了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笑,脸上的白玉面具在黑夜中阴森而恐惧。

女人,两国生死一悬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想到这,天羽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在城门外所看见的娇小身影,那是在夜寒受了箭伤与若蝶被卫冕打晕之后,络鸢的出现。

精致的五官,傲气的眉骨,更有一双含羞却倔强的美眸。

一半的凄凉,一半的沧桑,躺睡在龙榻上的不知是何时才会苏醒,或许,就会这样一睡就走到了尽头,他的一生,都是为了一个女子,从未想过自己。

而另一处,却是旖旎风光,肉体纠缠,如胶似漆,本来就被迷魂香弄的晕晕沉沉的若蝶,在被下了剂量极大的合欢散后,所有的言行举止已经不是她自己能够掌控的了的,并且,所发生的这一切,更像做梦。

欺压在身上的人,身体如火炙热的摩擦,那一下下,撞击在心灵的最深处,口中是怎么都克制不住的娇喘……

这一夜,白色的宫纱肆意飘洒,美丽梦幻的香雪海瞬间凋残,萎靡的画面上演了整整一个夜晚,两具一丝不挂的身体紧贴着依偎,听着怀中均匀的呼吸,夜寒勾唇一笑,邪魅至极。

宽大的手掌游离在如玉光滑洁白的肌肤上,胸前,锁骨,在是朱唇……

“知道,欺骗我的人和背叛我的人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接着,手移到了那张绝美的脸上,久久的注视,炙热的目光透露出欲望,不过他并没有行动,没有知觉的女人他是不会动的。

若蝶嘴唇慢慢的蠕动着,好像是在说梦话,声音很小很小,只看见,从眼角处滑落下的泪水一颗颗的掉落。

很想听清楚若蝶在说什么的夜寒贴近一步,那一字一顿的字眼敲打在夜寒的心扉……

“夜寒,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我们互不相欠吧。”

紧了紧贴在胸前的人,夜寒笑的更深了,回答了若蝶在梦里的话,“放了你,永远都不会在有这个可能。”

空中的太阳如期而出,这天早上,夜寒没有去早朝,单手托起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若蝶,夜寒可是很期待若蝶在醒来之后的反应。

卷而翘的睫毛忽闪忽闪,更加贴近了一点,随即搭放出来的手刚好摸到一张菱角分明的脸,好看的眉头立即就蹙了起来,随着往下,高挺的鼻梁,嘴唇……

忽的,晕沉沉的脑袋猛的一下炸开,睁开的眼眸倒映出一张俊美邪魅的脸,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夜寒说,“这次,别在想逃离。”

若蝶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脑袋始终沉的厉害,身上的痛楚钻心的疼,每一寸肌肤有被掐的被咬的伤痕,“你……”

不,若蝶宁愿相信这是在做梦,而不是真的,闭上眼想继续睡,可是这种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气息,围绕着她的呼吸,没有任何衣服遮挡的身体让若蝶不敢去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在沐浴完还只是刚穿了一件薄纱之后,之后……之后就没任何印象了。

第十四章:索欢

“你都做了什么?”没有了记忆的若蝶抓紧了身上的被子,瞳孔里闪烁出恨和怨。

“昨天晚上的欢愉,爱妃都没有感觉到吗?”夜寒无视若蝶表情,轻佻起了眉眼暗带笑意的望着眼前的人。

音落,若蝶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下意识的想远离,可是退到最后,留给她的就只有那一面墙。

夜寒逼近,硕大的手掌轻抚在若蝶肌肤上,怎知若蝶强烈的推开了夜寒的手,嘶吼,“别碰我,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若蝶激烈反抗的情绪,只会更加的挑起他心中的那团怒火和嫉妒心,一个反手就把若蝶欺压在了身下,带着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下若蝶刚才的那句话,“不要碰你?”

“那么,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碰你的……”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若蝶极力反抗着,手脚使劲在找着力度想反击,被吻到唇边的时候,夜寒知道若蝶会用咬的,就趁这一空隙,不知是夜寒灌了什么在喉咙口,一阵清凉之后身体却像火烧一般的难受,这种感觉,若蝶很熟悉,她开始笑了,带着凄凉的绝望。

而夜寒却一点都顾及她的心情,只是进行着他的宣泄,揉捏着胸前的最软处,从口中发出变相的喘息充斥着这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合欢散果然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失去自我和一个冷血无心的人缠绵。

手脚的无力,带着痛苦的欢愉,飘扬在殿内的如雾宫纱很喧嚣。

一直到他累了,才从她的身体内抽出……

“不管你是千若蝶,还是柳梦璃,你只能是我的。”

若蝶不想在去看,痛和累全都挤到了一块,但头脑却清醒着,“为什么每次都要用这种东西操控我,五年前是,现在也是”,凄凉的伤感带着绝望,这个颠覆了她命运的男人,却终究不会放过,哪怕若蝶愿意放弃仇恨去爱他,还是放弃仇恨去忘了他,结局都是一样。

既然提到了五年前,那么夜寒也想知道,“夕儿到底是你和谁的孩子?”

冷到冰点以下的口吻,让之前的炙热随之消散,到底哪个他才是真正的夜寒若蝶也不知道,或许真正的夜寒,从未相识过。

夜寒的语温,若蝶不想再去在乎了,听着他说的话,若蝶讪笑,“那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你册封我为婕妤时的那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

夜寒蹙眉……

而若蝶却笑的更大声了,“让你最宠爱的人,变着手法让我服下合欢散,在狠心将我推到别的男人的怀里,很精彩的策划,如果不是她说出了真相,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我知道我很傻,竟然会爱上一个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男人,但是我是人,我有我的自尊,可你们有没有把我当作是人看待过,好不容易有个对我好的人,而你们却用尽手段阻拦,甚至到最后还布了迷局让我亲手杀了他,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计划,踏入你的陷阱,你现在还想要干什么?难道这个世上就只有你能幸福,就只有你能和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别人就不能吗?”

末句,若蝶几乎是用咆哮的口吻说出来的。

“你说,在册封你的那天晚上,妤儿对你动了手脚?”他的声音更冷了,泪水模糊了视线让若蝶看不到夜寒现在的表情。

此时,还能说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明明都是一手策划的到头来还要问别人要答案,真是可笑,已经不想在多说了,“所有的一切,你的妤儿会给你最完整的答复。”

这一天过后,夜寒不分原有的将若蝶禁锢了起来,后来妤儿来看过若蝶,没有夜寒的命令,她照样也不能靠近,隔着很远的距离,若蝶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是若蝶却好像能从妤儿的笑靥里看出她的期待,白皙的脸上留有深深的五指印很显眼,身旁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女娃,听说她叫葉蝶。

终获得自由的时候,是络鸢对夜寒的乞求,络鸢说,太尉归来,皇上要为其接风洗尘,到时让络鸢一舞惊鸿,络鸢说不会跳,大胆的提出了想让若蝶教的想法。

像这样的话,络鸢知道很放肆,但还是说了。

夜寒没有作任何的反应,换句话说就是根本没把络鸢说的话放在眼里,桀骜的轮郭冷冽如冰,“滚”,轻吐出的字眼,让人胆战心惊。

络鸢不敢去直视夜寒,低着头就是不走,抿了抿嘴唇,急促的呼吸了几口空气,猛地一个抬头,“难道陛下不想看到主子的笑脸吗?就那样囚禁着她,没有喜怒哀乐,就算是这样,陛下也不在乎吗?”

随着,夜寒才看了络鸢一眼,没有说话,却也同意了。

络鸢跳舞的时候,若蝶在一旁看着,根本就不用教,也很擅长运用自己的长处,跳舞时的络鸢,很迷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含羞却带着倔强。

“鸢,我教你跳《千军破》”,若蝶想,既然是为太尉准备的,香歌艳舞定会不适合,而这曲千军破,却能让常年镇守边疆的人觉得很亲切,这才具有征服感。

毕竟,在若蝶的眼里看来,舞,不是用来迷惑人,而是用来征服人的。

络鸢很聪明,学的很快,在教最后一个动作的时候,可是说是最容易的,却也是最难的,简单的微移过身,微垂回眸,气势一定要有魄力,因为这是最后一刻震慑到人的一刹,一个拂袖,要有一定的力度,但却不是甩,垂眸之后微抬,以笑作为最后的末点。

中间休息了一段时间,络鸢问了若蝶一个很敏感的话题,“你恨陛下吗?”

络鸢问的很认真,美丽的双眸里散发出光亮,从这就可以看出络鸢很期待若蝶的回答。

后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带着点苦涩,整个神情波澜不惊,“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所以,我不恨他。”

“其实,陛下他是爱你的……”

第十五章:索欢

“鸢……”

“主子……”

“不要再说了,我们继续吧”,若蝶猛然起身,因为身体的虚弱步子显得有些踉跄,络鸢担忧的看着,忍不住叹息,望向屏风后的身影,有些惆怅。

大宴上,若蝶不想露面,死活都不肯穿夜寒赐予的衣袍和首饰,去露面干嘛,一个宴会上出现两个一样的面孔,这很好玩吗?

“你真的不穿?”夜寒突然出现,看着被扔了一地的衣袍和首饰,浓密的剑眉锁了起来。

看着他若蝶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不想说话,索性把头扭到一边去。

“你确定不穿?”夜寒屏住耐性,出现在若蝶眼下再一次的问。

若蝶本来不想理,双肩却被他扳着不得不直视,“我,不,穿。”

虽然有点害怕现在的夜寒,但若蝶还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总之这个宴会若蝶不想去。

“你不穿是吧”,这是夜寒问的最后一次,也是给予的肯定,怪怪的语调让若蝶觉得不对,而就在下一秒,夜寒就扯开了若蝶身上的腰封和系在一侧的纽带。

“你干什么”,快要全裸露出来的身体在宫人的面前一览无余,却没有一个敢去看的,候在一旁的宫人是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下去。

“干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不管若蝶的反抗,在把若蝶身上的衣物剥的个精光之后便扔到床上,若蝶拉过被子就遮住了身体,看着眸如烈火的夜寒,呼吸急促了起来,“去,我会去的,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不要这样。”

或爱或恨,若蝶的立场永远只有妥协,从相识夜寒开始,若蝶就已经被夜寒吃的死死的,没有任何的立场可言。

在宴会上,若蝶和妤儿碰头的时候,妤儿依旧如初那般,浅浅的一个笑,让人摸不清楚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夜寒的两侧,分别是两个有着一模无二容颜的女子,每个都是天姿国色,只不过若蝶和妤儿比起来,稍有些削瘦。

太尉天羽就正坐在下方,美酒佳酿一口接一口,戴在半张脸上的白玉面具引人遐想,他就坐在那里做着自己的事,好像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一样。

当络鸢上场的时候,若蝶才有些兴致,看着络鸢那张灵气秀美的容颜和散发着少女之香的曼妙之姿,不得不感慨,这丫头确实也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啊。

络鸢的出现,也才吸引了天羽的目光,逐渐放下的酒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络鸢的舞蹈,天羽说过,她有双漂亮的眼睛。

后来,天羽和络鸢在回廊上碰面的时候,络鸢是奴,定当给天羽让路,只是走过后的天羽又折了回来让络鸢吓了一跳,天羽说,“上次的舞蹈,你跳的很好,叫什么?”

“回将军,曲名《千军破》,跳的好,是主子教导有方”,络鸢谦卑恭敬,毫无隐瞒。

若是换成是别人的话,定会把这所有的功劳都记在自己的头上,而不是像她这样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对于这一点,天羽可是越来越欣赏了,而现在络鸢的主子,不就是那个让两国厮杀交战数日的女人么,想到这,天羽轻扬起了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花飞花落,残梦易破,望不穿秋水,隔不断思念,生生死死,不过红尘一瞬。

尘土相依,风起云扬,终躲不开尘归尘,土归土,滴落一世的泪,断痕不断伤。

情字难了,难以言恨,留不住的永恒,放不下的忧伤,两两相忘,最终只是梦一场。

又是一夜的缠绵,少不了合欢散的操纵,欺压在身上的人,喃喃诉说,“你知道吗?你只能是我的。”揉捏在双峰上的手挑逗着蓓蕾,时而撩拨着双腿间某个点的最敏感处,全身上上下下都充斥着他身上的气味,以前这种味道让若蝶觉得很安心很舒服,而现在,却觉得莫名的刺鼻。

他让她欲仙欲死,也让她生不如死。

缠绵过后,他还不忘了继续折磨,将本是喘息不过气来的若蝶不留任何空隙的拥在怀里,很紧很紧,好像是恨不得将若蝶捏碎了融入骨髓,也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若蝶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一个晚上,他都没有松开,直到他要去早朝了,身为他的女人,应该要亲自为他更衣以及穿衣,可是若蝶没有,只是侧躺在床的里面,露出肩膀的哪只蝶惟妙惟肖。

不知道夜寒是什么时候走的,若蝶只觉得全身酸麻疼痛,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打湿了整个枕巾。

在准备穿好衣物的时候,醒目刺眼的凤凰血玉掉在了地上,在那鲜红的血玉里,若蝶好像能看到子阳暖和的笑脸,就像夕儿,他明明知道夕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当初子阳却宁愿把太子撇到一边也不冷落夕儿,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只要是若蝶不愿意说的,他从来不逼迫。

就像他说,“不管夕儿是谁的,至少她唤我父王,唤你母妃,这是独一无二的。”

往日的一幕幕浮现于脑海之中,若蝶知道,她欠子阳的,就算是用一辈子都还不了,而现在发生的这些种种,让若蝶觉得再无颜面去面对子阳,准备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血玉,随着眼泪的滑落,拿捏在之间的血玉碎成了两半。

若蝶一下子懵了,这块血玉曾摔碎过数次,但每次都是完好无损,而这次,却碎成了两半。

更挂在屏风之前的宫纱肆意的张扬,外面刺眼的光线普照着大地,一切如此循环着,各做各得,永无相干,静谧了好一会,稀疏的回廊里人开始多了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慌乱,还在承宪殿亲政的夜寒,听着急躁上来的公公私语了几句,脸色刷的僵住了,没有片刻犹豫退了早朝,夜寒的举动,把满朝文武弄的一头雾水。

嘈杂慌乱的脚步声,逐渐放大的宫殿门前围绕着的人一看夜寒来了全都纷纷跪在两侧行礼,夜寒没有理会那么,直接冲进了屋子里。

“怎么会这样?”夜寒看向旁边本是伺候若蝶的侍女和络鸢,眼神渐变的嗜血妖红。

第十六章:噩耗

“回,回陛下,奴婢早晨本想伺候婕妤娘娘梳洗,可是在敲门敲了半天之后屋内还是没有反应,奴婢向来胆小,不敢做什么,后来奴婢把络鸢叫了过来,敲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奴婢就只有把门撞开,然后就看见婕妤娘娘已经悬梁上吊了……”

一边听着这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事情的原委,一边注意着为若蝶把脉的太医,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一丝生气可言,干涩的眼角旁还有未擦拭的泪痕,这让夜寒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怎么样?”太医放开若蝶的手之后,神情很凝重。

“到底怎么样?”太医的不语,让夜寒的耐性到了极限。

“皇上,老臣无能啊,婕妤娘娘的脉象很不稳定,呼出来的气息也只有出的没有进的,只怕……”

“只怕什么?”一听到这,夜寒就揪起了这个太医的衣襟,冷冽宛如千年寒冰的冷冻结了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妖冶似火的眸子随时都有可能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了。

一看到这个眼神,这个太医也都畏惧的冷汗直冒,有些弯曲的双膝不停的打着颤,“不过,也不是没救。”

这还差不多,放下了揪在太医衣襟的手,顺坐在床边,看着就算是死都不愿留在身边的人,心里莫名的情绪在四散扩延,逐渐的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房。

太医告诉夜寒,说如今唯一能揪若蝶的人,非几年前的容琴师莫属。

而几年前发生的那些事,除了事中人知道容止被刺杀和他的真实身份之外,是没有被散播出去的,曾经三王齐聚,也只是一些无聊的人罢了,并无朝廷大臣,一切都是夜寒刻意安排的而已。

所以,容止的真实身份仍旧没有几个人知道。

夜寒陪在若蝶的身边,深邃的牟眼定格在若蝶的身上,他不能让她得逞,她以为她想死就可以死的吗?在说了那么多的谎言之后,就想这样不负任何责任的走掉吗?

“哥”,清脆的一声呼唤,把沉溺在自己世界里的夜寒给拉了回来,握在若蝶手腕上的五指终于放开,目光落在已经走近的人。

什么都没说,就把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塞进了若蝶嘴里,之后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咽喉处,那颗药丸算是咽下去了。

“皇上,司空大人晋见”,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匆匆的跑了进来,如实禀报,夜寒蹙眉。

“司空大人他说有急事”,见夜寒好像不愿,这个侍卫又加重了语气,看来,夜寒是不去不行了,在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夜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在为若蝶察气色与把脉搏的人。

“哥”,在夜寒走后,络鸢更加的紧张了。

“鸢,你出去一下……”

“不行”,络鸢答的很坚决,立于床前的人微侧过脸,温和的眸中闪过一种是络鸢看不懂的情愫,只是在意识这点之后,络鸢便言听计从的走出了这个屋子。

刚才还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现在却只剩下了两个,宫殿的大门被关了起来,屋子内的烛光反射着的脸,如初那般,倾国倾城。

在刚才为若蝶把脉的时候,容止就发现了不对劲,现在虏开袖子一看,大大小小的吻痕清淤随处可见,容止的手变得有些颤抖,若蝶冰凉的身体让他心疼。

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对待,把你逼到这个地步。

小心的扶起床上的人,将她温柔的搂进了怀中,怜惜的触摸着若蝶苍白的脸庞的那一刹,燦若星辰的凤牟中流露出了阴戾。

“哥,既然她等会就会醒过来,那么你的任务也完成了,一刻都不要耽搁回明国去”,络鸢催促着,心早已是悬挂在嗓子口,她怕,五年的那一刺,哥哥没死,而这五年后,谁又敢保证不会。

“我会走的,只不过,在临走之前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听着容止说的话,络鸢很迷茫,接着容止一连说了三个知道。

“我知道,你从小就深爱着夜寒,不管他是曾经的睿王,还是如今的皇上。”

“我也知道,你不辞辛苦任劳任怨的伴随他的身边,只是为了有那么偶尔的瞬间,期盼他的回头。”

“我更知道,你是个好妹妹。”

络鸢不懂容止的真正的意思,一直到容止交给她一个小瓶子,说,“这是合欢散。”

音落,络鸢懵了,有种不知所云的感觉,其实络鸢知道容止的真正意思,只是不愿意去深入理解,络鸢希望,亲耳听见容止说出来。

“你知道的,我爱她,五年前是,现在也是,一直都没有变过,我不想看到她受苦……”

“所以,哥哥是想这种苦楚转移到我身上来吗?”络鸢双眼含泪,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鸢……”

没等容止说完,络鸢带着笑脸流着泪水打断,“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哥哥放心吧,哥哥不在,我会替哥哥好好保护若蝶的。”

现在的心情,是悲?是凉?是喜?亦或哀,这点,就连络鸢自己都不知道。

容止的三个知道说的没错,字字见血……

而当容止拿出那瓶合欢散之后,络鸢也知道该怎么做,这是最愚蠢的办法,却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醒过来之后的若蝶第一眼便看到了守在身边的夜寒,若蝶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冷冷的问了句,“为什么要救我?”

没回应。

“谁要你救我的,难道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若蝶失控的大吼了起来,心脏所能承受的早已超出了负荷,可夜寒还是没有反应,若蝶对着夜寒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撕扯揪咬,若蝶以为,至少夜寒会很愤怒,可是他不仅没有,而是任由若蝶的无理取闹,直到若蝶累了,便紧紧的将若蝶拥在怀里,微微颤抖着的身体暗示着他好像很害怕,“以后,不许在做这样的傻事。”

有问无回,气氛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没一会儿,就有人上报,夜寒不得不离去……

为了避免若蝶会再寻短见,夜寒吩咐了人轮流看守着,看着没有一点想要活着的念头的人,络鸢说,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若蝶没反应,眼神涣散的没有焦距。

一直到络鸢诧异的惊了一句,“将军。”

这声音虽小,但是却极为的刺耳……

第十七章:噩耗

迎面而来的男子,身上的锦缎是幽柔的黑色,透射过光亮有些衣层还泛起了好看的白光,在外人看来沉闷的黑色着身在他的身上好像是专为他定做的一样。

脸上的半张白玉面具与他的脸型极为的吻合,粉嫩樱红的朱唇很是惑人,任由耷拉下来的发丝贴切的垂在两鬓,这个他和当初在宴席上的他,截然不同。

这天,他和若蝶谈了一会,多的没说,一句,“想离开吗?”

挑起了若蝶的兴趣……

候在门外的络鸢和其它的几位侍女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唯一知道的是,他们互相凝视了很久。

这天后,若蝶也变了很多,不在绝食,不在折磨自己,听到若蝶的性情有好转的消息,夜寒拿捏在手中的墨笔停顿了一下,之后便再无反应。

络鸢知道,虽然夜寒没有把内心的情绪表达出来,但是从刚才的微微一变的神情就可以看的出来,他是高兴的。

天羽手中没有执掌紫印金绶,但却可以自由出入宫内,战场上是帮不了了,但是他却可以把若蝶带出城与卫冕会和,之后的路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若蝶持怀疑之心,天羽薄笑,说信不信由你自己决定。若蝶选择了相信,也没有问天羽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

逃出这个宫城的时候,若蝶回头看了一眼,始终还是放不下夕儿。

“你走不走,错过了时辰就再也走不了”,耳边的声音催促着,有些生疏,若蝶有种很怪的感觉。

子时末分,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不过就这么出了这个宫城,未免太容易了吧,若蝶觉得不对劲,卫冕的出现,断了若蝶的这个想法,就因为卫冕开口的第一句话,“快回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音落,一阵躁动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通天光亮的火把卷卷袭来,而若蝶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徜徉的话语是那句,回去看他最有一眼吧……

天羽说过,他只能担保把若蝶带出宫城,出城之后,此事就和他再无关系,现在就看卫冕是否有那个能力将若蝶带回昱国了。

明知道机会渺茫,却还是执意一试,逃出宫城时抱着希望的曙光,而现在,身后的夺命追杀让若蝶觉得这个决定,其实是错误的。

身后的光亮与马蹄声越来越近,坐在马车里的若蝶掀开了遮挡在面前的帘布,看着卫冕的背影,说,“跑不掉了,你先走,这里我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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