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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惊讶道:“怎么?你该不会明日就南归了吧?”
刘传莹说:“后天,我就准备启程了。”
曾国藩挽留道:“你,唉!椒云,你若经济上遇到麻烦,兄弟们都能帮你。这么多年,大家不都在挺着过吗?你或因别的缘故,也要给哥交个实底啊!你突然说起要离京,弄得我现在跟做梦似的。”
刘传莹低头沉思片刻,淡然一笑:“涤生兄,自报国寺相遇,你我二人一面如故。两年来,我们因学术彼此奔走交流,密不间断。椒云什么事什么话从不背您,我真的不是别的缘故。这么些年在京漂泊,的确也该回家尽尽孝了。”
曾国藩难过道:“这...既然你决意返乡,兄亦无法挽留。但望我们还如在京一般,心心相惜,书信联络。”
刘传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仁兄,小弟人虽返乡心给您留下。日后,我们一如既往,彼此有新作和心得及时传递便是。”
……秉钰仍在坐月子,巧儿稀罕地看着王婶抱着的纪鸿:“王婶,二少爷几时会长牙?”秉钰扑哧一笑,王婶道,“哎哟,这丫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话来。二少爷刚刚出生几天,你就想要他长牙?”
巧儿说:“我急着喂二少爷好东西吃嘛!”
秉钰说:“哈,孩子长牙起码要四个月,会吃东西要等到十个月以后了。”这时,国藩笑着进了屋。王婶忙说,“瞧,老爷又来稀罕二少爷了。”国藩走近对王婶道,“来,给我抱抱儿子!”
王婶将孩子交与国藩手上,国藩对王婶道:“王婶,孩子我来抱会儿,您和巧儿先下去歇吧。”
王婶忙知趣道:“那老爷就先抱着吧,等下我再和巧儿过来侍候夫人和二少爷。”王婶说着和巧儿出了屋。秉钰问国藩,“王婶刚才说椒云来了,他人走了?”“嗯,自他上次生病至今未能痊愈,我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执意要走,便让福禄先送他回去歇了。”
秉钰说:“如今小珊去了河南,不然可以帮椒云再瞧瞧。”曾国藩说,“看样子,椒云应该问题不大。只是他太过煞费心血,每晚都在挑灯撰写东西,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堪。”
秉钰接话道:“那你还不注意自己?天天熬夜,非把病招到身上才肯罢休。”曾国藩急忙转移话题,“嗨,不说这些。今天,我给岳父大人找了个差事,准备写信,问他老人家愿不愿意出山。”
秉钰闻听一怔:“什么差事?”
曾国藩说:“就在衡阳当地,莲湖书院。”“教书啊?”曾国藩说,“主讲做院长。”
秉钰接着问道:“哪里得的消息?”
曾国藩说:“刘蓉,刘蓉和国荃都和我说到此事。”秉钰思忖片刻,“我想爹应该会愿意。”
曾国藩道:“我也希望岳父大人能去。一是继续了他老人家的教书事业,二是,多了份经济来源。若是你没意见,我这就写信通知岳父,刘蓉还等着我回信呢。”
秉钰点头道:“嗯,就按你的意思,写吧。”
国藩点了下头:“好。还有,你再给我些钱。”秉钰眼睛一瞪,“又要买书?”曾国藩抿嘴一笑,“不是,椒云刚才过来,主要是和我辞行的。”
“辞行?为什么?”
曾国藩说:“他辞官了,说是要将余生专注于学问,态度非常坚决。”秉钰感同身受道,“京城生活实在太难,返乡未必不是件好事。”
曾国藩说:“既然椒云主意已决,我想,怎么也要送些路敬给他。他一个八品学政,薪金少得可怜。平日,除了自己吃住买书,还要养活家里孩子和老人。几次去找他,都见他切几片窝头,撒几粒葱花和盐巴,开水一泡就是一餐。”
秉钰说:“钱在老地方,需要多少你看着取就是。”
曾国藩连忙说:“谢谢夫人!”
“谢我做什么,但凡我们有点能力,我谁都想帮,京城真是太苦了。”曾国藩说:“别老是说苦!瞧,我的儿子?咱们家丁多兴旺啊!人就是最大的财富。知足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