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假旗号蛮兵袭军营,真归附人心向王化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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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岱诚恳道:“丞相,马岱自此当谨遵丞相军令,若再有违反,请丞相重责不赦!”
马岱的真诚让诸葛亮感动:“伯瞻肝胆,可为三军表率,现下正有一要紧事,必得叔岳去做。”
“但唯丞相吩咐。”
“四擒孟获!”诸葛亮轻捷地说,口气却有不容转圜的坚决。
挂在营门口的一缕红霞像干了的水般,慢慢地消失了,黑夜拉紧了衣裳,把光芒锁在矜持的身体里。营帐像没有阖严的双眼,吐进些许微光,仿佛飘在空中的银丝线,想要捕捉,却飞出了掌心。
有喧嚣贴着营帐若有若无地敲打,那似乎是军中在宴请牦牛种和大牛种的使者,二十个蛮夷女子被送走后,方三日,两个种落又遣使到来,和汉人的热乎劲滚烫滚烫的。
龙佑那翻了个身,心里火烧似的焦躁让他辗转不能寐,回头却看见修远坐在一盏灯旁看书,专注到根本没有察觉出龙佑那的坐立不安。
“狗汉人!”龙佑那实在煎熬不得,脱口便喊了出来。
修远瞪他一眼:“我有名姓。”
龙佑那皱眉,他始终觉得“修远”很拗口:“你的名姓怪。”
修远不乐意:“是先生给我取的,你懂什么!”
“他怎么还给你取名?”龙佑那像在听笑话。
修远不理会他的调侃,颇为自豪地说:“先生不仅给我取名,我的命也是先生救的,先生是我再生父母!”
龙佑那恍惚了:“他救了你的命?”
“是呢,”修远渐渐低沉了语气,“是十七年前,那年荆州遭了兵祸,我一家子都死于刀兵,没一个逃出来……是先生从死人堆里救活了我……”
龙佑那没想到修远还有这般惨烈的往事,他怅怅地说:“我真不知,你的身世这般凄凉。”
修远把手里的书放下去,神情瞬间庄重,一板一眼地说:“我的事你懂得多少,先生的事,你又懂得多少?我们从成都远来南中,原为弭平叛乱,俾使家国太平,百姓安康,偏你们那蛮子大王不肯归服,屡次被擒,屡次顽抗,三军将士蜗在这边荒不毛地。他们的父母妻儿日日翘首,你们说我们汉人欺辱夷人,可我们已开示恩渥,本想结束战事,奈何尔等不从,致多少无辜洒血疆场,又是何人之过?我们的龚将军,你见过的,多温良的人,为救无辜不惜性命奔赴以难,却惨遭蛮夷杀戮,纵是铁石也当泪泣!为了平息战火,无数汉家将士血洒山林,无数夷人百姓埋骨荒野,何人又该当罪责?”
龙佑那被修远数落得说不得反驳话,这些话也曾在他心里撞击过、拷问过,却始终不敢告诉自己一个清晰的答案,他吞吐道:“那,你们丞相为什么要放人?”
修远无奈地说:“不放行么?他死活不肯归降,偏要一战,先生说,攻城略地易,服膺人心难。先生希望南中百姓真正归从王化,从此战火消弭,夷汉一家。”
龙佑那沉默许久:“你们丞相,”他像把字眼儿从心里艰难地抠出来,“是个非凡的人。”
修远怔住,这是他头回听见龙佑那夸赞诸葛亮,或者说,夸赞一个汉人。满口“狗汉人”怒斥的龙佑那竟也会折服于诸葛亮的人格魅力,他顿时欣喜起来,也许,这个麻烦了他两个月的蛮子终会俯下倔强的头颅。
“修远。”龙佑那忽然喊道,嘴皮蠕动着,艰难的抉择在心中两军对垒,他不知自己该袒露真相,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修远看得奇怪,催道:“你吞吞吐吐做甚?有话便说。”
龙佑那狠狠一咬牙:“修远,其实……”
但是已容不得他说出真相了,帐外沸腾的喧嚣替他做了回答,跳动的火光映红了帡幪,仿佛有硕大的红莲在疯狂生长。
修远惊讶:“出了什么事?”
军营里喊声、脚步声响彻一片,活似遭了响马洗劫,火光越发鲜明蓬勃,像从火山口喷出的滚烫岩浆,便要吞噬整座军营,不等修远反应过来,火光一晃,竟有人冲了进来。
“龙佑那,我来救你了!”
修远眼睁睁地看见一个蛮夷青年像鬼般跳出来,一把捉住了龙佑那的手臂,流溢着红光的脸充满了狂喜,扭脸看见修远,神情顷刻变得如嗜血的恶魔般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