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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开放和不受约束的竞争会为整个社会带来经济利益,但这种竞争将对监管委员会产生政治威胁。在竞争中面临经济毁灭的企业肯定会寻求政治手段和阴谋,来对付依靠委员会官员、委员会及其权力而生存的企业。工会也宁愿维持现状,而不是采用雇用更少的工人就可以把工作完成的技术和方法。
1980 年美国国会削弱了州际商务委员会对货车运输行业的控制权力,货运价格从此一路下降,顾客也普遍反映运输服务的质量提高了。这些都是由于该行业的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因为空跑的卡车少了,雇用工人的工资也取决于供需关系,而不是由工会合同决定。在竞争的产业中,卡车运输变得更可靠,购买它们劳务的厂商也就能减少存货,于是就节省了总计达数十亿美元的费用。
有两个现象可以表明管制带来的无效率,一个是美国联邦政府放松管制后所节约的成本,另一个是在联邦管制削减、州内管制却仍然非常严格的地方,州际运输成本和州内运输成本差异很大。比如,在美国得克萨斯州内把蓝色牛仔裤从埃尔帕索市运到达拉斯市的成本,是把同样的牛仔裤从中国台湾运到达拉斯市的成本的 40% 还多。
管制带来的严重低效率并不是美国州际商务委员会特有的。美国民用航空委员会也是如此,它把潜在的竞争性航空公司拒之门外,维持高价飞机票,以确保现有航空公司能够存活下来,而不是迫使它们面对其他票价更低、服务更好的航空公司的竞争。于是,等美国民用航空委员会被取消,飞机票价立刻下降,一些航空公司因此倒闭,但也有新的航空公司崛起,最终飞机运载的乘客人数远远多于管制下的人数,同时还为飞机乘客节省了数十亿美元。
这不是航空公司的损失正好等于乘客收益的简单零和变化。整个国家都能从放松管制中受益,因为这个行业的效率提高了。正如放松卡车货运管制后,空驶的卡车变少了。同样地,放松航空业管制后,飞机空座率降低了,乘客对于某一航线可选择的航空公司也更多了。1997 年欧洲航空业解除管制之后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形,来自新的廉价航空公司(如瑞安航空公司)的竞争迫使英国航空公司、法国航空公司和德国汉莎航空公司降低了票价。
各行各业实施管制的最初理由是防止价格过度上涨,但是多年后,管制却变为监管限制,为了让现有的企业生存下去而防止价格<strong>下降</strong>。政治改革倡导者常常信奉于似是而非的理论,然而即使这些理论依据确实可信且能被正确实施,实际的结果也可能与最初的目标南辕北辙。在人类活动的各个领域,人们都会犯错。但是,在竞争经济中出现重大错误时,犯错误的人会因错误带来的损失被清理出市场。然而,在政治上,即使最初存在的理由消失之后,监管机构往往也能继续保留下来,而他们之后的所作所为,也远远超过该机构设立或获得权力时的设想。
反托拉斯法
对待反托拉斯法,要和对待监管委员会一样,我们一定严格区分它最初的理论依据和实际作为。反托拉斯法的基本理论是防止垄断,以及其他价格上升到高于自由竞争市场水平的非竞争性情形。实际上,美国大多数著名的反垄断案都涉及一些收费<strong>低于</strong>竞争对手的厂商,往往也正是来自竞争者的不满促使政府采取行动。
竞争与竞争者
反托拉斯法下,政府提起的许多诉讼所基于的理由是某些企业的行为威胁到了竞争。然而,关于竞争,最重要的是,它是市场中的一种<strong>状态</strong>。这种状态不能由某时某刻某个行业的已有竞争者的数量来衡量,虽然政治家、律师和其他人往往将竞争存在与否和现有竞争者的数量混为一谈。但是,作为一种状态,竞争却恰恰能消除许多竞争者。
很明显,如果某企业消灭了所有竞争者,那么该企业将成为垄断者,并且至少在新的竞争者出现之前,可以收取远高于竞争市场水平的价格。但是,这种情况极为罕见。然而,对垄断的忧虑经常被用来为政府干预政策辩护,而政府干预的这些行业可能并没有严重垄断危险。比如,当 A&P 百货连锁店还是世界上最大的零售连锁店的时候,<strong>其他</strong>杂货店销售的货物占全美国杂货总量的 4/5 以上。然而,司法部门却对它提起反托拉斯诉讼,把这家公司的低价格和它达到这一低价格的方式看作与杂货店、连锁商店进行“不正当”竞争的证据。
在整个反托拉斯诉讼的历史上,什么不利于竞争和什么不利于竞争者这两个问题一直没能得到明确区分。在混沌不清中,什么对消费者有利这一问题也常常被我们丢在脑后。
还有一个问题也经常被我们忽视,即整个经济的效率,它是检查消费大众获得利益的另一种方式。举例来说,大量交易产品,比如大型连锁商店经常一整车一整车地交易商品,此时消耗的稀缺资源要比单独小份地出售并运送给多家小商店少得多。当产品交易量大到足以装满一节火车车厢,单位产品的运输和销售成本就会更低。与运送同等数量的商品给分布在各地的许多小商店相比,用大货车给沃尔玛连锁超市运送大量商品也是一样的道理。
对生产商而言,比起需要通过加班来完成的许多同时期的意外小订单,可以超前安排生产计划的大订单的生产成本更低。
反复无常的订单很可能带来空闲期,到那时候,工厂将因为订单不足而解雇工人。而在空闲期遭到解雇的工人可能会找到其他工作,并不会因原雇主订单再次增加而返回。这样,雇主就需要雇用新工人,这必然会产生培训成本并降低生产率,直到新工人获得足够的经验,达到最高效率。不仅如此,无法提供稳定工作的雇主会发现,招募工人越来越困难,除非支付更高的报酬来弥补工作的不确定性。
在这些情况下,多个不确定的订单的生产成本要高于一个大买家,如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它能承揽生产者在相当长时间内的大部分产出。后者能够节省生产成本,以更低的价格让连锁店受益,同时也让生产商获益,因为降低生产成本能够带来更多的利润。然而,一直以来,这一过程却被认为是大型连锁店利用“权力”来“迫使”生产者以较低的价格出售给他们。比如,《旧金山纪事报》的一篇报道称:
几十年来,塔吉特、沃尔玛这样的大型零售商用它们超常的规模挤压供应商的价格,这些供应商为了既得利益也乐于取悦他们。
但是,所谓的为了零售连锁店单方面的利益用“权力”向供应商“挤压”价格,实际上是稀缺资源消耗量的减少,让更多的稀缺资源可以流向其他的用途,使整个经济受益。另外,尽管使用了“权力”这个词,连锁店并不能减少生产商的其他选择。毛巾或牙膏的生产商还拥有无数其他的客户,不必被迫出售给以前的 A&P 百货连锁店或者今天的塔吉特、沃尔玛。只有当规模经济使得向大买主供应毛巾或牙膏(或其他产品)变得更有利时,供应商才会发现降低要价是有利可图的。所有的经济交易都涉及相互妥协,为了达成一项交易,每个交易者都必须让另一方获得净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