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的一致”与消费习惯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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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汤姆·索亚非常相似,我能够把一桩两可的体验(如果你们真的听过我的诗歌朗诵,就会明白这种体验是多么的两可)任意地转换成令人愉悦或者痛苦的体验。两组学生都不了解我的诗歌朗诵水平是否值得他们付钱来听,或者我付的钱是否值得让他们忍受这一体验(他们都不知道它能令人愉悦还是令人痛苦)。可是第一印象一旦形成(他们出钱听还是我付钱请他们听),模具就已铸成,锚也已经设定。不但如此,一旦做出首次决定,以后的决定就会遵循一种似乎合乎逻辑、前后一致的方式。学生们不知道听我朗诵诗歌这一体验是好还是不好,但不管他们的第一决定是什么,他们都把它作为锚定值,依据它来做随后的决定,并为三种长度的诗歌朗诵提供一种一致的回答模式。
当然,马克·吐温得出过同样的结论:“如果汤姆是一个聪明的哲人,如同那本书的作者一样,他此时就能悟出这个道理:‘工作’是一个人被迫做的事情,而‘玩耍’则不是他非做不可的事情。”马克·吐温进而观察到,“英国一些阔绰的绅士夏季每天都要驾着四套马车沿大路跑上二三十英里<sup><a id="note13" href="#note13n">[1]</a></sup>,这样做会花掉不少钱;可如果付钱雇他们驾车载客,将消遣变成工作,他们是不会愿意干的。”<sup><a id="note14" href="#note14n">[2]</a></sup>
这些想法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呢?首先,它们说明了我们所做的许多决定,不论是不经意的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锚都在其中起作用:我们决定不买麦当劳巨无霸、抽烟、闯红灯、到巴塔哥尼亚度假、听柴可夫斯基的音乐、辛苦地准备博士论文、结婚、生孩子、住郊区、投共和党的票,诸如此类。根据经济学理论,我们做出上面的决定是基于自己的基本价值判断——喜欢或不喜欢。
其次,我们能从这些实验中获得哪些对一般生活有益的教训呢?我们自己仔细雕琢出的生活难道在很大程度上可能只是“任意的一致”的产物吗?我们在过去的某一时间做出了任意决定(如同幼鹅把洛伦茨当成它们的父母),并且把我们以后的生活建立在这一基础上,我们想当然地认为最初的决定是明智的且一直遵守,有这种可能吗?我们难道就是这样选择职业、配偶,决定穿什么衣服、做什么发型的吗?归根结底,这些决定都是明智的吗?或者它们中有一部分只是我们追随最初印记的一时冲动?
笛卡儿说过:“我思,故我在。”但如果我们只是自己最初无知的任意行为的集合物,又会怎么样?
这些问题确实难以解答,但从个人生活来说,我们有能力积极改进自己的非理性行为。我们可以从认识自己的脆弱开始。比如你打算买一个超薄手机(带300万像素、8倍变焦的数码摄像头),或者每天买一杯4美元的极品咖啡。你可以首先从质疑这种习惯开始。它是怎么开始的?同时,问一下自己,你能从中获取多大的快感。这一快感真的就如同你预期的那么大?你能不能把预算压低一点儿,更好地把省下的钱用在别处?事实上,你做一切事情都应该进行自我训练,质疑自己一再重复的行为。在手机的问题上,你能否从超薄型后退一步,减少点儿花费,把一部分钱用在别的地方?说到咖啡——不要问今天你想喝哪种极品混合咖啡,自问一下,你真的应该养成动辄来杯高价咖啡的习惯吗?<sup><a id="note15" href="#note15n">[3]</a></sup>
我们还应该特别关注我们所做的首次决定,它在日后能形成一长串的其他决定(关于衣服、食品等)。它从表面上看只是个一次性的决定,对未来不会有多大影响;但是事实上,首次决定的威力可能非常巨大,它的长期效应会渗透到未来我们所做的很多决定里。考虑到这一效应,首次决定至关重要,我们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
苏格拉底说,不经审视的生活不值得过。或许现在到了清点一下我们生活中的印记和锚的时候了。即使它们在某一时间是完全合理的,但现在,它们仍然合理吗?一旦对旧的选择做了重新考虑,我们就会向新的决定、新的一天、新的机会敞开大门。这似乎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