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飞来横祸让我与行为经济学结下不解之缘 (第1/5页)
丹·艾瑞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实验完成后,我认识到烧伤科的护士们都是善良宽厚的好人(对了,有一个例外),他们对“浸泡治疗”和拆除绷带很有经验,但在如何最大限度地减少病人的痛苦方面却没有正确的指导理论。我不明白,他们的经验如此丰富,竟仍会错误到这般地步。我和这些护士都很熟,我知道他们的行为绝不是由于恶意、愚蠢或缺乏敬业精神。相反,他们只是深受一种固有偏见的毒害,对病人的痛苦缺乏正确认识,而且很显然,他们的丰富经验无法改变这种偏见。
利用这些新手段,我最初主要把精力集中在探求我们对疼痛的体验上。原因很明显,患者在“浸泡”之类的治疗过程中需要长时间经历疼痛,这是我最关注的。有没有可能减轻这些疼痛?在以后的几年中,我在自己、朋友和志愿者身上进行了一系列实验(应用了冷热水、压力和强声引发的肉体痛苦,乃至股票交易中损失金钱引发的心理痛苦等),以寻找答案。
出于这些考虑,一天上午,我非常兴奋地回到烧伤科,详细介绍了我的实验结果,希望能改变护士拆除绷带的方法。我告诉护士和医生们,事实上,采取低密度疼痛治疗的方式,时间会长一些,但病人所感受到的痛苦程度比高密度短时间的做法要轻。换言之,他们当年如果给我慢慢揭绷带,而不是猛拉快揭,我会少受许多罪。
实验结果证明我是错的,但这并没有影响我的热情。不管怎样,我学到了一些东西。即使我的理论是错的,也让我明确无疑地知道了错在哪里。我对事物怎样发展、人们怎样行动一直有很多疑问,现在我有了新的认识——我们对感兴趣的任何事物都可以研究,科学为我们提供了手段和机会,这一认识吸引我进入了研究人类行为的领域。
护士们对我的实验结论从心底感到惊奇,但令我感到同样惊奇的却是当年我最喜欢的护士埃蒂说的话。她承认过去他们对此认识不够,治疗方法应当改进。但她同时提出,研究“浸泡治疗”引发的痛苦还应该考虑到病人疼痛时的叫喊给护士带来的心理痛苦。她解释说,如果护士们是为了缩短自己的心理折磨时间(我的确能常常觉察到他们神情中的痛苦情绪)而采取快速撕扯绷带的做法,或许就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最后,我们还是一致认为操作方式应该改进,有些护士从此也开始尝试我的建议。
弗伦克教授很支持这一想法,在其后的三个月里,我给大约50只老鼠做了手术,在它们的脊髓里植入导管,注入不同物质来造成和降低癫痫的发作概率。采取这种实验方式,我有一个实际困难——因为烧伤,手的活动受到限制,因此给老鼠做手术就非常困难。幸运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容·威斯伯格(坚定的素食主义者和动物爱好者),勉为其难地同意花几个周末和我一起到实验室为老鼠做手术——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真正考验友谊,就是这样吧。
据我所知,我的建议并没有使很多医院改变拆除绷带的操作方式,但这件事给我留下了特殊的印象。如果说那些经验丰富、对病人充满爱心的护士尚且不能正确理解病人的真实状况,那其他人就同样可能错误地理解自己行为的后果,因此做出错误的决定。我决定扩大我的研究范围,从疼痛扩大到另一类案例——人们为什么会一再犯同样的错误,而很少从中吸取教训。
完成这样的实验谈何容易,但是科学本身就是一连串艰苦的实验,所有的参与者包括像我这样的大学新生,只要找到实验方法对理论进行检验,就能找到替代的理论,这一信念给我开启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有一次,我去弗伦克教授的办公室,提出了一个关于某一阶段癫痫症状如何发展的理论,包括如何将其在老鼠身上实验的设想。
人都是非理性的,本书就是要带大家开始一次探索之旅,探索非理性表现的方方面面。这一研究课题所属的学科叫作行为经济学,或者叫作判断与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