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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雪桐仆倒下去的时候，柳焚余冷冷地对李布衣说：“你救过我两次，我也救过你两次……”
李布衣拱手道：“多——”谢字还未出口，项雪桐反肘出剑，直刺李布衣胸膛！
李布衣叹道：“我们还是两不相欠。”
项雪桐的指甲又发出“啪、啪”的响声，狠狠地道：“李布衣，冲着你的面子，这趟我便饶了他！”返身便走。
柳焚余道：“我们本就谁也没欠过谁。”
方轻霞还是又小又可爱的偏着头望着李布衣的侧脸，这江湖沧桑的一名汉子，曾在大方门前，几乎挨着了她一刀，但后来却仗义出手，使自己不落入刘家父子的魔掌里，现在又使自己不失去了柳焚余，她心中不全是感激反而有着许多奇妙的感觉，觉得李布衣天生就是上天派下凡来的，她的贵人，一切艰一切危他都能替她扶度。
这时，枫林里躺着的是项雪桐、老萧和穷计的尸体，黔娄一屈和危小枫，早已在项雪桐血溅之时远远地逃了开去。
李布衣继续道：“我不能眼看我的朋友在人以众凌寡的暗算下死去，而且，我这次救他，是为了方姑娘。”
柳焚余道：“你的伤好了吧？”
柳焚余生命的火，霎时间在眼瞳里点燃如炬。
李布衣用手在脸口捂了捂，笑道：“死不了。”
李布衣道：“因为我们是朋友。”
柳焚余道：“你怕不灵验么？我可相信得很！”
老萧厉声道：“既然你们已两不相欠，你为什么还冒这趟浑水！”
李布衣道：“这句话，我说得很后悔。”
李布衣目光湛然，一字一句地道：“梅花湖畔，他救过我一命，刚才我在火场中，已救回他一命，从此两不相欠。”
李布衣又道：“我就是怕你太相信，所以，行事太不留余地。”
项雪桐指着柳焚余道：“这种人背叛反骨，又奸淫好色，古长城、方信我先后死在他剑下，为黑白二道所不容，这种人你也救下？”
柳焚余笑道：“要是我不留余地，我就迟一些出剑，让项雪桐杀了你，然后我才让他死，岂不更好？”
李布衣淡淡地道：“我可没有唬你。……我的伤的确没好全……但要杀你还是不难做到。”
李布衣道：“承蒙你留我一条命，不过，我仍是要跟你讨回两条性命。”
项雪桐冷冷地道：“我可是不听唬的。何况……看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
柳焚余微微一震，五指又扣住剑柄。
李布衣道：“我相法也不错，你神态间流露不凡气概，可惜骨格未免单薄，回去吧，多行善事，少造杀戮，免遭杀身之祸。”
李布衣一个字一字的在口中清晰吐出来：“她父亲和古二侠的命。”
项雪桐冷笑道：“猫在花下，意在蝴蝶，李神相的杖法只怕还要在相法之上。”
柳焚余笑了笑，他的脸色奇白，像抹了一层粉似的，仿佛笑容牵动脸肌，脸上的粉就会簌簌落下似的，所以不敢多笑，然而这一笑在带血而有男儿气的脸上，看去有一种潇洒的倦意。他的剑尖已倒向自己，是先伤己后杀敌的“自残剑法”起手式。
李布衣向他道：“不要再杀人了，回去吧。”
他道：“来吧。”
枫叶映得他白袍朝霞般红。
方轻霞只觉得一下子梦碎了，满天枫红，像碎了的梦，留下的残痕，褪了色之后还要艳丽凄怆一番，一如夕阳道别时候在西天挂上的艳红。
项雪桐的脸雪也似的白，道：“布衣神相？”
她叫道：“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