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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卿父亲让其假期打工的事在网上流传,这不禁勾起了我对过去的回忆,让我想起了父亲对我的别样教育。
那是七十年代初期的春节前夕,城市的每个门市部都忙着招收临时工。初来城里的我,渴望能挣些钱贴补家用。父亲当时是商店的书记。商店下属共有五个门市部,于是我兴冲冲地在离我家最近的门市部报了名。
门市部的张主任在分配任务时,小心翼翼地征求父亲意见:“书记,您看让您女儿去文具组可以吗?”父亲却斩钉截铁地回答:“就让她去卖酱油吧!”张主任当场就怔住了,周围人也都心知肚明,春节前卖酱油可是最脏最累的活。
就这样,我懵懵懂懂地开启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卖酱油。
那时,人们对酱油的需求在春节前夕达到顶峰。每天早上四五点钟,买酱油的队伍就已蜿蜒如龙,待八点门市部开门时,那场景更是壮观无比。顾客们提着各式各样的塑料桶,二斤、五斤是常态,十斤的不少见,甚至还有二十斤的大桶。
一整天下来,我的胳膊累得仿佛失去知觉,沉重得无法抬起。脚丫子和手都冻得通红,尤其是脚丫子冻得都麻木了。晚上下班后的父亲见了,只是默默注视我,眼神中没有太多的异样。
我却满心委屈与困惑,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安排。别家孩子的父母都为孩子寻轻松活计,而我的父亲却好似故意刁难。那个夜晚,我早早洗漱,躺上床后泪水浸湿了枕头,在心里默默埋怨着父亲的狠心,或许是太累,很快便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胳膊的疼痛稍有缓解。走到厨房,父亲已悄悄做好早饭。我心中仍有怨气,未与他打招呼。父亲草草吃完饭便先去上班了,因为父亲上班的商店,距离我家还有七八公里路那,骑自行车也需要半个多小时。我上班的门市部距离我家也就一公里左右,我依旧步行去门市部卖酱油。买酱油的人依旧源源不断,我机械地重复着打酱油、算账、收钱的动作,身上沾满酱油污渍,整个人都被浓浓的酱油味包裹。
我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忙碌着,半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不但逐渐习惯了这份特别累人的工作,更深深地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因为卖酱油的柜台确实急需人手,而文具组的伙伴清闲许多。父亲因检查工作只来过一次。他静静站在一旁,未发一言。他看着我微笑着给客户拧开塑料桶的盖子、一提一提的装满酱油、再盖好盖子,然后算账、收钱,客户满意的离开。一个客户接着一个客户,我一刻也没有停息。他默默注视着我,不久便默默地离开了。
然而,一场风波不期而至。有一天,一位特别挑剔的顾客对我打的酱油份量提出质疑,大声指责我缺斤少两。我竭力解释,他却充耳不闻,声音愈发高亢,引得众人围观。委屈与尴尬瞬间将我淹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耐心的给顾客解释。关键时刻,张主任出现了。他先向顾客致歉,然后亲自打酱油、核实提数,用事实证明份量无误。顾客自知理亏,红着脸对我说:“对不起”。为此张主任表扬我能够耐心对待顾客。
父亲得知这件事后,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做的很对。以后做什么工作都可能会遇到困难和委屈,重要的是要学会忍让和变得更加坚强。让你去卖酱油,不是爸爸狠心,而是这个地方确实最需要人手。还有我是领导,你不去谁去?”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父亲并非不爱我,而是以独特的方式磨砺、锻炼和教导我。父亲在我心中的形象愈发高大。
春节到了,临时工的工作即将结束。张主任给大家开了欢送会,我受到了组长和张主任的一致夸奖。
这段卖酱油的经历,在我的工作之旅有了一个好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