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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镖师静静地听了半晌,觉得他们说尽了身经的险苦,可是贼情、匪党、盗窟,一切有用的消息,只字未曾提及,他们所知的事,也并不比乔茂多。

紫旋风摇着头,开口盘问道:“你们受的苦,我们全知道了,镖局子自有一番报答。可是,贼人的巢穴到底在哪里?你们被释的树林中,是什么地名?有一个豹头环眼的盗首,六十多岁年纪,你们看见过没有?”

骡夫们翻着眼睛向闵成梁看。半晌,那年老骡夫才慢吞吞道:“爷台!我们囚了二十多天,他们看得很严,也不许我们说话,眼睛又蒙着,也看不见什么。我们除了受罪,任什么都不晓得。再说就晓得,我们也不敢随便乱说。这不是闹着玩的,泄了底,他们还要我们一家大小的命哩!”

九股烟忙说:“我们不能教你白说呀,还有赏钱哩!”

骡夫连连摇头道:“我们可不贪那个赏,只要贼大爷不找我们算后账,我们就念佛!”说着站起来,道:“得了,爷们,咱们再见吧!贼人给我们回家的日限很紧。我们还得紧赶,误了限,还要割耳朵呢!”四个同伴也跟着站起来,这就要往竹林外面走。

紫旋风见骡夫心存顾忌,似不欲吐实,便勃然地把面色一沉,厉声道:“什么!你们就知道,也不肯告诉我们么?好好好,你们是只怕贼,不怕官噢!你们晓得这二十万镖银是官款,你们不知官面上正在严拿劫镖的犯人么?你们可晓得匿案不报,罪同通匪,你们是怕贼不怕官!好,走!跟我到县衙门辛苦一趟,看那时候,你们说是不说!”

五个骡夫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嘀咕起来。没影儿魏廉也加上几句威吓的话。骡夫更是害怕,以为闵、魏二人气度严厉,必是私访镖银的官人。

铁矛周季龙、九股烟乔茂一看这神气,忙开口圆场,向骡夫哄劝了一阵,道:“你们哥几个是教匪人吓破胆了。你们别听他们那一套,他们哪有功夫长远缀着你们!你们也琢磨琢磨,话是对谁说。出你们的口,入我们的耳,怎会教贼人知道?稍微小心一点就是了。真格的他们会未卜先知不成?他们是吓你们。哥们趁早说吧,说出来有你们的‘相应’。你们估量估量,这是二十万官款哪!”

骡夫们吐舌道:“吓唬我们?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我不说你老也不信,他们真缀着我们了。”一歪头,把小辫一揪道:“你老瞧瞧!”

五人的小辫都齐齐截截地被剪短了一缕。问起来,是昨夜住店,被贼人跟踪剪去的。据他们说,五个人被释之后,出了密林,急急地北返,在路上一句话也没敢说。次日住店,因被囚日久,身上肮脏,五个人就跑到澡堂,洗了一回澡,在澡堂中解衣见伤,抚创思痛,情不自禁地曾忿忿咒骂了几句。入夜后,躺在店房的大铺子上,五个人又少不得我问问你,你问问我,互诉前情,又悄骂了一阵,就睡了。

想不到下半夜,不知怎的,贼人竟进了屋,把五人的头发,每人割去一绺,他们竟会一点不知道。只在睡梦中,猛听大响了一声,惊醒睁看时,床沿上明晃晃插着一把匕首,匕首下穿着一张纸和五绺头发。字纸上写着:“大胆骡夫,任意胡言,割发代首,速归勿延。初犯薄儆,再犯定斩不宽。”这一来,把五个人吓得亡魂丧胆,一路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骡夫说完这件事,九股烟不禁骇然。紫旋风却高兴起来,笑说道:“好啊!你们五个人放心吧。他们故意吓唬你们这一下,他们就翻回去了。”周季龙道:“这话对极了。你想你们五十个人,贼人若是人人都缀着,那得派出多少人来?别害怕,快讲吧!他们这是故意留一手,镇吓你们的。

五骡夫半信半疑,万分无奈,这才说道:“你老要问快问。我们说也只可说,不过我们不知道的也编不出来,你老别见怪。只求你老替我们瞒着点,对外人千万别说是我们走漏的呀!”

四镖师齐应道:“那是自然,我们何苦害你们哩。”闵成梁随即放出和缓的声调来,慢慢盘问道:“你们听我问,你们知道什么说什么,可不许替贼扯谎。我先问你们,贼人囚禁你们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劈头这一问,五个骡夫就互相眙愕起来。那年老骡夫道:“地点真是不晓得,我听贼人们话里话外念道,大概是宝应湖。”年轻的骡夫道:“囚我们的地方,好象是在大纵湖什么地方?”那额生紫包的骡夫却说:“我是被囚在洪泽湖。”至于小地名,五个人全说不知道。

九股烟道:“你们说的是真话么?”紫旋风冷笑道:“不管他,咱们再往下问。”他和没影儿魏廉、铁矛周季龙,绕着弯子反复盘问。又把五个骡夫分到两处,隔开了盘问。问了半晌,五个人只说出被释出的那座密林,地名叫枯树坡,地方在高良涧的西南五十里以外。至于五个人三处囚所的准确地点,却到底问不出来,只晓得有一座囚所是地窖子,又似菜园子菜窖。有一所囚所地势甚高,似乎养着许多狗。往往入夜听见群犬乱吠。此外也就任什么也说不上来了。

再问贼党,据五个骡夫参差地述说,人数足有百十多个,和乔茂所猜的倒相符。问及贼首,据说有一个瘦削人材的青年贼人,象是头目。这个人精神满脸,眼光射人,看人时,一种令人不敢逼射的威棱。此人短装佩剑,白面黑衫。还有两个被人称为大熊、二熊的,也不晓得是姓名,还是外号。还有一个黑面大汉,气度威猛,可是性情和蔼,并不虐待被掳的肉票。

另有一个黄焦焦面孔的人,这东西却异常粗暴。生得两道重眉,一个鹰鼻子,旱烟袋不离嘴,他不但模样凶,手底下更歹毒,裹腿上总插着两把叉子,犯上野性,动不动地就要扎人。那年轻的骡夫大腿上就被他刺了一下,至今伤口没好。另外还有一些人,也象是贼头,听口音,看相貌,倒很有一些象是辽东人。但内中也有的人说话是江北口音。至于那个豹头虎目的六旬老人,在贼党中颐指气使,很象是大当家的。可是只在劫镖时当场看见过他,以后见不着了。……

四个镖师把骡夫问了好久,可是盗窟确址,贼党实数,依然不得其详。紫旋风闵成梁、铁矛周季龙,又续问了一些话,把乔茂、魏廉叫到一边,低声商计:“没的可问了,这五个骡夫该怎么办?”依着魏廉,还要把五个人押回宝应县,请俞、胡二老镖头细问;再不然,把五个人交到官面上,经官严讯一下,多少还可以挤出一点真情来。闵成梁、乔茂都不以为然,对周季龙说:“这五个人讲的话,并没有隐瞒什么。他们实在是不晓得贼人的底细罢了。贼人若是高手,断不会把老巢泄给肉票知道。依我说,放他们去吧,留下也没用。”

四个人商量好了,却又故意对骡夫恐吓道:“你们的话还有不实不尽之处。现在海州缉镖的官人正在宝应县城。你们是逃出来的肉票,官面上正要取你们的口供,要你们做眼线。你们随我们到宝应走一趟吧。”

骡夫一听大吃一惊,连说:“使不得!那一来我们可毁了。贼人一定要我们的命,我们家里的老小也活不成了!怎么你们四位盘问了一个够,临了还是不饶?”五个骡夫又怕又恼,怪叫起来,没口地哀告。四镖师笑了笑道:“便宜你们,去吧!”

五个骡夫拔腿就走。铁矛周季龙道:“等一等!”却从身上取出五两银子,分赠给五人,又善言安慰了几句,嘱咐五人回转海州,务必到双义镖店去一趟,找铁枪赵化龙镖头报一个信。五骡夫没口地答应了,长叹一声,这才告辞上路。却又央求四镖师,千万不要泄露了他们的话,恐被贼人知道,不肯轻饶。紫旋风等人笑着答应了。

容得五人去远,四镖师立刻商量起来,都以为骡夫所说的三处囚所——大纵湖、宝应湖、洪泽湖三个地名,全都不可靠,定是贼人愚弄骡夫。倒个骡夫被囚之地,那个枯树坡比较可信,猜想定距贼巢不远。

这番巧遇骡夫,盘问了好半晌,九股烟乔茂以为枉费唇舌,一无所得;紫旋风却道:“获得的消息不少,我们已从骡夫口中探出贼巢定有地窖,并且贼人还养着许多狗。从许多狗猜测,贼人的垛子窖大概混在人家群中,必然不是孤零零的山寨。

四个人揣议了一回,决定顺着路线,还是先奔苦水铺,再访枯树坡。遂一同出离竹林,来到河边。不想河边停泊的那条小船,久候客人不来,又已得了船钱,竟悄没声地开走了。四个人只好顺着河沿,往西南步行下去。一路上仍然注意两岸,寻视高岗古堡和菜园地窖之类,在道上并未寻着。四个人便进了苦水铺,投店进食,店号叫做集贤客栈,却是一家小店,字号倒很响亮。

乔茂等人心想苦水铺必很热闹,哪知进镇一看,不过是较大的渔村。街道并不多,人家倒不少,却也算是水陆的小码头,居然有三四家店房,六七家大小饭馆。照顾的客人,多是鱼贩水手们,并且居然有串店卖唱的花姑娘。紫旋风等忙着吃了饭,趁天气还不晚,立刻出去勘访。假作找人,先把各店房都走到了。又打听临河的高岗古堡,又打听丛林泥塘,四个人作一路摸索下去。九股烟乔茂和没影儿魏廉前面走,紫旋风和铁矛周季龙搭伴在后跟着,因料到迫近贼巢,乔茂不愿意把四个人分成两拨,怕人单势孤,再遭人暗算。

一路行来,直走出十几里路,竟发现两处大泥潭相连,中间有一狭土岗,人可以勉强通过。泥塘东面又有一道荒岗,乱草丛生,有几棵高杨,偏西又恰有一片小树林。这地方和乔茂逃出囚所,被狗追逐的那个地方,倒有几分相似。

九股烟乔茂立刻站住,就从这泥潭起,打圈徘徊起来,越端详,越觉有点相象。这地方非常空旷,荒草碱地,不类江南膏腴之区,倒似塞外不毛之地。乔茂搔首遮眼地把四周看了又看,觉着有两件怪事。这泥塘很象,可是当初记得是一座大泥潭,这里却是两处泥潭;当初泥潭很浅,这泥潭却深,潭心还漾着两汪深绿的死水。还有一样古怪,记得那一夜是由南往北跑,跑到泥潭,险些陷在泥潭里去。可是如今这泥潭的南面近处,并没有古堡,北面远在七八里之外,倒有两三片村舍。却又方向不对,地势也高低不同。九股烟乔茂立在这似是而非的地方上,倒怔住了。紫旋风闵成梁和铁矛周季龙紧跟过来,看了看四面的景象,动问道:“怎么样?是这里么?”

这时候夕阳西斜,暑气犹盛。四个人立在太阳光下,好象挥着汗晒太阳似的。大路上有两三个扛着农具的乡下人,口唱山歌,走将过来,似为四镖师奇装异服,怪模怪样所动,竟从大路上,折向泥塘这边走来。

没影儿魏廉个虽瘦,却更怕热,不住催问乔茂道:“怎么着,老乡到底是这里么?”乔茂道:“谁知道呢!”手指着小树林、土岗子和这泥潭道:“这都对!就是那边土堡不象。我分明记得我被囚的那座荒堡,是在泥潭南边。你瞧,这南边倒是一片大空地。还有这泥潭也不对,我记得这里是一个泥潭,而这里却是两个。

紫旋风闵成梁道:“那片泥潭是比这个大,还是比这个小?”乔茂道:“仿佛比这片大。”紫旋风嗤地笑了,向周季龙道:“人的眼没准稿子,乔师傅今天夜里再来看看,也许两片泥潭变做一片了。”乔茂恍然省悟道:“我可真许是蒙住了。那天夜里一路急跑,也许我把两片泥塘看成一片了。不过这土堡……”周季龙道:“你记得土堡在南边,不在北边,是不是你那天转向了?”

乔茂寻思道:“不会转向,我记得清清楚楚的,那座土堡地势很高,怎么这近处一块高地也没有呢?”这时,三位镖师一齐向乔茂催促道:“咱们别在这里发怔了,北边有村庄,咱们先往北边看看去。”

四个镖师在泥潭边讲究,那三个农夫戴大竹笠,肩荷锄头,已经走了过来。他们竟到泥潭边,各将那农具放在泥潭水里洗泥。洗了又洗,少停住手,扛了锄,又唱着山歌,奔北头走下去了。

在先,乔茂等对这三个庄稼汉,并不曾理会。直到他们走出十几步去,没影儿魏廉忽然赶上去,叫住三个农夫道:“老乡,等等走,我跟你打听点事。”

三个农夫一齐止步扭头,两下里对了盘。紫旋风陡然注起意来,这三个农夫,内中一人面色黄中带黑,鹰鼻子环眼,在这猛一回头之际,眼光一扫,十分尖锐。另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是个黑胖子。末一个是年轻人,细高个。魏廉上前拱手问路,三个人倒有两个一声不响,只让一个人答话。那黑胖子操着江北的乡音,答道:“你们做啥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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