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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黄昏,王莽带着背负行囊的嗻背井离乡而走。
看着一夜白头的嗻,王莽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
昨夜,王莽好说歹说,才让鬼差给了自己一个面子,随他到外面等候,给嗻和嗻母最后的告别时间。
没人知道嗻母都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嗻究竟有多悲痛。
只知道这一夜过后,世间少了一个母亲,多了一个独活的孤儿。
也只有如嗻这般至情至性之人,才会一夜白头。
王莽和帮嗻葬了他的母亲,周遭乡邻前来吊唁,送走了他们后,嗻找到王莽说要报恩。
他说:“若无王莽,母亲恐会受苦,如今母亲能无灾痛,全仰仗王莽,此与救母之恩无异。”
他说:“此番恩情不报,嗻枉为人。”
他说:“母亲临终前交代,要他活出个人样来。”
他说:“若仙人愿意带上他,他便跟随,侍奉左右。若仙人不愿,他便在此等待仙人归来。若仙人嫌他,他自当离去不惹仙人厌烦。”
王莽无奈。
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
纵使嗻对他来说就是个拖油瓶般的存在,可这般至情至性之人在身边,却能时时刻刻让他感受到真实。
有些账,不是单纯以价值来衡量的。
又或者说,有些事,其本身的存在便是世间最宝贵之物。
即便不曾踏入道途,嗻也堪称真人。
哪怕是许多修仙修佛者,也不如嗻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