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Paint my love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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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了听着不高兴:“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认准了盛先生会输一样。”
曹熹和回头瞅了程了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知了时,心里更不痛快,狠狠瞪了她一眼。
程了被他瞪得莫名其妙,没有心思理他,使劲儿往前挤了挤。
让子棋不贴目,赵延勋执黑,要还白棋半子。
所谓“先声夺人”,执黑者已经占尽了先机,在这种情况下执白棋的盛景初下赢的难度可想而知。
程了紧张得手心都快要攥出汗来。
两人在棋枰上你来我往,中方棋手已经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韩方棋手还在旁边叫嚣:“自大狂!”
日方棋手还是很礼貌的,制止了韩方棋手的谩骂。
下到中局,赵延勋明显紧张起来,他下意识地捏着手里的折扇,指骨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盛景初的表情一直很平淡,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言晓在旁边低声跟程了嘀咕:“先不论输赢,你男朋友这个劲儿,我喜欢!”
程了没心情去纠正她那句“男朋友”,紧紧盯着根本看不懂的棋局。
起初韩国棋手还叫得热闹,现在逐渐安静下来,几个人围在一起,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盛景初再次落下一子。
赵延勋半晌没落子,站起来向盛景初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剩下的人先是面面相觑,接着高声喊起来——
“赢了,我们赢了!”
盛景初站起来,跟几个中国棋手一起开了个短会,出门的时候停在了程了面前。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程了从北京坐飞机过来的,好在日本离北京不远,两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她摇摇头:“不累。”
他沉吟片刻:“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他又看了看程了身后的言晓:“一起?”
言晓赶紧摇摇头,她还不至于这么没眼色:“我得回去整理一下器材。”
盛景初带程了去了附近一家居酒屋,店面很小,有一道窄窄的楼梯,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楼上已经坐满了,倒是一楼还有几个空位置。
老板会几句简单的汉语,看到盛景初跟他打招呼,又用生硬的汉语恭维了程了一句:“好可爱的小姐。”
盛景初帮程了点了拉面。
“这里拉面做得不错,其他的就——”他回头看了老板一眼,见老板在冲自己亲切地微笑,有些艰难地改变了后半句话,“也还不错。”
程了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
想起刚才的对局,程了还心有余悸:“我听说你也输给过赵延勋,为什么今天要让赵延勋一子?”
盛景初有些累,揉了揉太阳穴:“赵延勋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中国人在发明围棋以后,围绕着围棋衍生出很多描述“境界”的词,可见胜虽然重要,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享受。
但韩国棋手讲究技术,对各种下法研究得很透,中国棋手对阵的时候,总归有些吃亏。
尤其是赵延勋这样的高手,他过人的自信以及超强的实力,已经成了中国棋手心中的阴影。
“这是十六强进八强的比赛,中国棋手本来就少,又都不想与赵延勋对上,越到后面气势越弱。
“我今天的举动可以说很狂妄,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一来,是为了鼓舞中国棋手的气势;二来,让中国棋手现场观摩一下,这对他们的技术提升很有好处。”
程了用筷子拄着下巴,连连点头:“那、那万一输了呢……”
“我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有七成的把握不会输。赵延勋这个人怪癖很多,比赛之前要做各种准备,忽然打乱节奏的对阵,会让他十分焦躁。围棋更多的是一场心理战,他的心静不下来,离输就不远了。”
他顿了顿:“你不要以为我这次胜了他,下次也还会轻而易举地胜他。赵延勋是个需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精神来应对的对手。”
程了“哦”了一声,还是比了个点赞的动作。
“但是你还是好棒,我又想夸你了!”
他笑起来:“洗耳恭听。”
程了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我以后想生个跟你一样的儿子!”
盛景初笑了,他想她一定不知道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也没有揭穿,只点点头。
“荣幸之至。”
程了一乐,露出了两枚尖尖的小虎牙。
她的笑不是那种出于礼节、每个细节都考虑到完美的微笑,而是无忧无虑的笑,双眼弯成两个小月牙,露出双眼皮的褶痕,睫毛不甚长,但又黑又密。
她的脑子里总有些奇思妙想:“我以后生了儿子就叫闻喜,生了女儿就叫见乐,合起来就是喜闻乐见。”
盛景初的脑海中浮现出叫见乐的女孩儿,有着和程了一样圆圆的眼睛,说话的时候奶声奶气,朝他伸出肉肉的小手来。
他说:“见乐这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
“闻喜也不错啊。”她又想了想,“好不好听取决于孩子爸姓什么。”她拿盛景初的姓氏举例,“盛闻喜听着也行。”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她已经习惯了跟徐迟开各种玩笑,但盛景初不一样,在她的心里,他像山间的雪一样,净而冷,不容人亵渎。
她顿时紧张起来,搓着桌上的桌布,卷起来再放下,放下了又一次卷起来。
好在服务员过来上餐,她马上埋头吃起来,吃得十分认真,都已经撑着了,还一直往嘴里塞着面条,眼睛死死盯着盘底,直到吃完,也没再说一句话。
从居酒屋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日本和中国有一个小时的时差,她已经从东经116°的地方到了东经139°的地方。
她不大认识路,语言又不通,跟在盛景初的后面,不敢离得太近,又怕离得太远追不上去。
盛景初停下来,等着她。
她走了几步,又慢下来,在后面跟着,像个受气的小尾巴。
盛景初好像有无穷的耐心,只要程了慢下来,他就停下脚步。
最后搞得程了不好意思,她索性和盛景初并肩走着,抬头看了看天。“今天是个晴天哈。”
盛景初“嗯”了一声。
“明天看起来也是个晴天哈。”
盛景初又“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