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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陆非寻又皱起眉头。
“过泥太多,布料铺开太少,垫得太高,制作的时候河泥抹得不均匀,泥水就容易堆积在一块,染色就不均匀。”
陆非寻沉住气做示范:“收胚绸时,叠得太窄会导致褶皱过多,过泥的时候肯定会出现问题。”
陆非寻亲自演示,工人们都围到了一起。
苏靛蓝看着泥池边上的男人,动作利落,神情认真,让人无法挪目。
苏靛蓝听到有人问:“现在这批布料变成这样,后天就要交货了,根本来不及重新染一批,这可怎么办?”
“是啊!这批布料比较特殊,商家特意送来的印花面料,都是定制的,现在弄坏了我们上哪整一模一样的赔给人家?”
一时间,整个作坊愁云笼罩。
陆非寻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都出现一丝烦躁。
“那个……”苏靛蓝突然说。
大家猛地看向苏靛蓝。
“关于这个,我倒有个主意。”
陆非寻凝视苏靛蓝。
苏靛蓝避开陆非寻的目光,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连看都不敢看他。
楚译发现了这点小秘密,内心又一阵心塞。
“我刚到伦教镇的时候,楚译就给我介绍过,香云纱是用伦教河的河泥与薯莨汁一起染出来的,薯莨是天然植物染料,河泥则是矿物染料,我不太了解植物染料,但我熟悉矿物染料。有时候颜料在一般人眼中是平面色彩,可在我们颜料手艺人眼里却是一种三维图层。
在矿物颜料制作工艺中,可以通过研磨、分层、过滤、晾干的方式得到多种颜色,那么以植物颜料作为主要染色手段的香云纱,为什么不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改变目前的色相呢?”
苏靛蓝终于看向陆非寻,问:“你们可以结合原有的工艺技巧,对薯莨汁进行更细致的分层,得到除了四过水之外,其它浓度的薯莨汁,再对香云纱进行复染。这样或许可以增加胚绸上的颜色层次,增加染色的牢固性,还能提升美观性?”
苏靛蓝说完,忐忑看向大家。
作坊里的老师傅都愣了,没想到她一个外行小姑娘,竟然说出这么专业的东西,还给这批布料提供拯救性的建议。
“这么说虽然听起来挺有道理的,但是……”资历最深的工人率先出声,“现在这批香云纱不仅是颜色有问题,即使再重新回锅染一遍,能改回原来的颜色,这龟裂纹也没办法再形成。总不能用薯莨水再泡一遍,再过个泥?这么翻来覆去的搞,都成什么样子了?”
“是啊,太冒险了,不成不成。”
“现在的这批货还算是个布料,万一来回折腾坏了,连交差都交不上。而且香云纱本来就轻脆不贴身,再过一次泥,直接硬成铁片了,这还怎么穿。”
苏靛蓝有些气馁:“是我欠考虑。”
离开作坊后,苏靛蓝被晾了几天,整个德顺堂忙着收拾残局,也没人有心思再想修复的事。
一周后。
德顺堂西厢的院子,苏靛蓝在树下坐着,楚译走过来。
“苏小姐。”
“楚译?”苏靛蓝一脸惊喜。
楚译扭扭捏捏,躲开了苏靛蓝的目光。
“你怎么了?”
“谢谢。”
“什么谢谢?”苏靛蓝一头雾水,“我们一周没见了,你突然来找我说谢谢,难道我做了什么好事吗?”
苏靛蓝莫名其妙,她最近一直很安静。因为担心陆非寻改变主意,她还开始自学了染整工艺。
“还不是非寻哥……”
“陆非寻?”
楚译黑着脸:“总之,他让我传的话我带到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苏小姐再去问他吧!”
楚译低声叨叨:“非寻哥有什么话自己不说,非要让我来传话。现在装什么高冷,什么事都喊我,当初接吻的时候怎么不先问过我?”
苏靛蓝的脸一下就红了。
“对了,非寻哥还让我约你下午三点,在作坊里见面,不见不散。”
楚译说完转身就走,剩下苏靛蓝原地发懵。
“那个……楚助理。”苏靛蓝头都要炸了。
不见不散?
苏靛蓝心情更复杂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三点,苏靛蓝才迟迟动身。
出门之前,苏靛蓝还忍不住多看了自己两眼。可到了作坊前,苏靛蓝恨不得把自己拍醒。
她竟然以为陆非寻单独约她……
“小苏!这里!”
“刘师傅、李师傅好。”苏靛蓝笑着与大家打招呼,“你们今天在这里要做什么?”
“干大事。”
师傅们指了指陆非寻。
人群中,陆非寻穿着一条灰色衬衫,看起来像是北上广高档写字楼里的精英。他站在泥池边,手里拿着一把拖把,在乌泱的人群中鹤立鸡群。
陆非寻也往苏靛蓝这里看来,苏靛蓝急忙把视线移开。
“人都到齐了吗?”陆非寻冷声问。
“到齐了!”
“好,那就开始吧。”
苏靛蓝看得一头雾水。
楚译走到苏靛蓝身边解释:“非寻哥听了你上次的建议,把香云纱的染整工艺拆成几十个步骤,其中过水这一环节,分成了更细致的层次,之前都是四过水,现在非寻哥让人增加了比四过水更稀释的浓稠度,再用这池薯莨水重新把这批不合格的香云纱染了一遍。”
“重新染一遍?那过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