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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愿意说说我教课的内容,当然这也与其他人无关。人们会马上给你盖上印章,说,哦,他就是老师。这说明了点什么,但是究竟说明了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却不会透露给你。我教历史,我教过历史,后来就没有再教了。大约十年前我就停止了。我不得不停止——尽管我一直还是认为,不管是“停止”还是“不得不停止”,在我这宗个案里都一样与真相相去甚远,尽管是在不同方面与真相相左,但距离都是一样远。
那是从火车上开始的,在去柏林的火车上。结局的开端,我想说:(不得不)停止的开端。要是算回去,整个过程还不到两三个月。一旦开始了,就真的很快。就像一个人刚被诊断出患有恶性疾病,六周后他就死了。
之后我最多的感受就是开心和轻松。教课的时间也真够久了。我一个人坐在一节平时都是空的车厢的窗边往外看,半个小时都只有一排排的桦树从窗前飞奔而过。然而现在我们正穿越越个城市的近郊。我看见很多住房还有高楼,那些房子的花园,经常几乎延伸到铁轨。其中一个花园里,绳子上晾着白色的床单,另一个则挂着秋千。那时是十一月,天很冷。花园里看不到一个人。“也许你该去度个假,”克莱尔说,“去他个一周。”她说,她注意到了我身上有些特点:我对任何事都会特别激动,反应剧烈。这一定是因为我的工作,学校的工作。“有时我会问自己,你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她说,“你真的不需要自责。”她说米歇尔还不到四岁,她能行,他一周上三天幼儿园,在这三天她就有时间留给自己。
我曾想过罗马、巴塞罗那,想过那儿的棕榈树和露台,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柏林。特别是因为我还没有去过那里。一开始,我还有点小兴奋。我收拾了个小箱子,想尽可能少带点东西:轻松上路,我想这样去旅行。那点小兴奋持续到了火车站,去柏林的火车已经在轨道上候着了。刚开始的一程还相当不错。我看着一排排的住宅区和厂房慢慢地从视野中消失,没有一丝遗憾。同样在第一群奶牛、水沟和电线杆出现时,我也只是把视线投向我面前的东西,投向马上要在我面前出现的东西。之后,兴奋感被些别的东西挤掉了。我想到了克莱尔和米歇尔,想到我们之间越来越大的距离。我看到我的妻子和我们的儿子一起出现在幼儿园大门口,看到她把米歇尔抱上自行车后座,然后手里拿着家门钥匙插进我们的门锁。
当火车到达德国的地界时,我已经去了几趟餐车,为了拿些啤酒。已经太晚了,我已经到了一个无法回头的点。
此时我看着那些房子和花园,心想,到处都是人。有这么多的人都把他们的花园甚至建到了铁轨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