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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纳·约翰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乔说:“一个人既然决心要好好做一件事,那就该做完,是吧?”
特纳·约翰舔舔下唇,双眼始终盯着那把枪。
“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枪吗?”乔问。
“这是娘儿们用的掌心雷。”
“不,”乔说,“这是把会让你后悔的枪。”他站起来,“在帕梅托这边,随你怎么做都行。懂我的意思吗?”
特纳·约翰眨了几次眼,表示肯定。
“可是别让我看到你的商标或产品,出现在希尔斯伯勒郡或潘尼拉斯郡。萨拉索塔也不行,特纳·约翰。这点我们讲清楚了吧?”
特纳·约翰又眨眼。
“我得听到你说出来。”乔说。
“讲清楚了,”特纳·约翰说,“我跟你保证。”
乔点点头:“你父亲现在怎么想?”
特纳·约翰目光经过枪管,往上到乔的手臂,然后看进他眼里。“他在想,他差点儿又得忍受我打呼噜了。”
正当乔忙着推动赌博合法化和买下饭店的事情之时,格蕾西拉则开设了自己的旅舍。乔所追逐的是上流社会的豪客,格蕾西拉则为失去父亲和丈夫的人提供住处。这几年男人们就像战时一般纷纷离开家人,已经成为全国的耻辱。他们离开贫民木屋和寄宿旅舍,或者就像在坦帕的状况,离开他们的霰弹枪木屋,出门说要去找牛奶,或讨香烟,或因为听说有工作可做的谣言,然后再也没回家。没有男人的保护,女人们有时成为强暴的受害者,或被迫从事最底层的卖淫工作。突然失去父亲或可能也失去母亲的儿童,则流落街头和暗巷,往后的下落少有好消息。
有天晚上,乔坐在浴缸里,格蕾西拉来找他。她带来两杯咖啡加朗姆酒,脱掉衣服,滑进水里,坐在他对面,问乔说,她能不能用他的姓。
“你想跟我结婚?”
“不能在教堂,没办法。”
“好吧……”
“可是我们算是结婚了,对吧?”
“没错。”
“所以我想在自己的名字后头加你的姓。”
“格蕾西拉·多明加·马爱拉·罗沙里欧·玛丽亚·康赛塔·科拉莱斯·考克林?”
她扇了他手臂一记:“我的名字没那么长。”
他靠过去亲她一下,又往后坐正身子。“格蕾西拉·考克林?”
“对。”
他说:“这是我的荣幸。”
“啊,”她说,“很好,我买了一些房子。”
“你买了一些房子?”
她看着他,褐色的双眼无辜得像小鹿的眼睛。“三栋,连在一起的。就是以前佩雷斯雪茄厂旁边那一排。”
“在棕榈大道上?”
她点点头:“我想在那里,收容被抛弃的妇女和他们的孩子。”
乔不惊讶。最近除了那些女人之外,格蕾西拉很少谈别的话题。
“那你拉丁美洲政治的崇高理想呢?”
“我爱上你了。”
“所以呢?”
“所以你限制了我的行动能力。”
他大笑:“是吗?”
“很严重呢。”她微笑,“有可能行得通的。或许哪天我们甚至可以从中获利,让它成为世界各地的模范。”
格蕾西拉以前梦想着土地改革,还有农民权利和财富公平分配。她以前相信本质上的公平,而乔认为这个概念老早就不存在于地球上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世界各地的模范。”
“为什么不可能呢?”她跟他说,“一个公平的世界。”她朝他泼泡泡,好显示自己是半开玩笑的,但其实她很认真。
“你的意思是,每个人都能满足自己生活所需,成天围坐在一起唱歌,还有微笑?”
她把肥皂泡沫弹到他脸上:“你明知道我的意思。一个美好的世界。为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