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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购的事,谁告诉你的?”半泽压低声音问道。
“谁告诉的不都一样吗?”猪口慌张地答道。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们该不会是为了促成并购案,故意挑仙波工艺社的刺吧?”
“请你不要说这么失礼的话,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做。”猪口好像生气了,“我都跟你说了,是因为担保不行。”
“这跟故意找碴有什么两样?你们是在见死不救,这难道不奇怪吗?”
“奇不奇怪,也不是区区一个支行融资课长说了算的。”猪口的回答颇有点恬不知耻的味道,“总之这件事,部长和我的意见相同。预谋性破产害梅田支行出现巨额坏账,用跟这事扯上关系的房产做担保在合规上也有问题。不管你怎么叫唤,不行就是不行。你再找找其他担保,实在不行,就趁早推进并购案吧。”
半泽与猪口的通话就此结束。仙波工艺社的融资申请竟撞上了意料之外的暗礁。
“不予批准?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力有不逮,非常抱歉。”在仙波工艺社社长办公室里,半泽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已经交涉过了,但目前还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半泽先生,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有担保就能融资。那难道是骗我的吗?”
听到友之的话,半泽咬紧了嘴唇。
“舅母好不容易答应担保,现在居然说什么来路可疑,什么合规上有问题,这不是故意找碴是什么?”
小春的话也不无道理。
“我们根本没有其他担保,这你也知道,半泽先生。”友之的语气异常严厉,“这和逼死我们有什么两样?好不容易做好了经营改革方案,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银行居然用这种牵强的理由打发我们,这太奇怪了。半泽先生不是一直在跟进吗?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融资部应该也不想看到仙波工艺社破产。我会耐心地说服他们。您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到这个月末,公司的资金就见底了。时间还来得及吗?”友之绝望地问道。
“我会拼尽全力交涉的。”
话虽这么说,但半泽还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而且,支行长浅野的消极应对也是个问题。
在奉行现场主义的东京中央银行,支行长的积极态度在关键时刻能起到巨大作用。然而在这件事上,浅野不仅坐视不理,一旦有什么负面消息,还会立刻让半泽劝仙波工艺社接受并购。
“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个担保,融资部说合规有问题的话,我也没办法。”
这是浅野的主张,江岛也表现出附和的态度。
“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找不到具体解决措施的半泽,只好这样说道,“请您再耐心等等。”
半泽接到渡真利的紧急电话,是在第二天早晨。
“我现在刚到大阪车站,你有时间吗?半泽。”
在仙波工艺社的融资申请被打回后的第二天一大早,渡真利就打来电话。
“十点前我都有空。”
“我直接去你那里,我们在外面见吧。”
渡真利要说的事,大概不方便在支行内提及。
二十分钟后,在支行附近的酒店会客大厅,半泽与渡真利相对而坐。宽阔的会客大厅顶上镶着玻璃天花板。天气晴朗时,明媚的阳光会从屋顶倾泻而下。不巧的是今天是雨天,遍布大厅各处的植物盆栽也显得暗淡无光。
“有件事想告诉你。”
因为是工作日上午,酒店大厅并没有几个客人。两人在角落甫一坐定,渡真利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仙波工艺社的融资,恐怕没戏了。”
“什么意思?”
半泽抬起僵硬的脸。
“就是字面意思。业务统括部部长宝田事先跟我们部门的北原部长和猪口打了招呼。大意就是不批融资,逼迫仙波工艺社接受杰凯尔的并购提案。要是仙波工艺社被逼得走投无路,刚好可以趁机压价。”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半泽嚷了起来。
“那帮家伙脑子里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宝田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促成仙波工艺社的并购案。我无意间听说业务统括部内部正在运作,打算把仙波工艺社并购案打造成全行皆知的模范案例。”
“他们把客户当成什么了?”
半泽的瞳孔深处,愤怒之火开始静静地燃烧。
“北原部长虽然严格,但这次也是宝田用合规问题给他施压。再这么下去,就要被他们得逞了。”
因宝田的做法过于蛮横无理,渡真利气恼得脸都歪了,他把膝盖往半泽的方向挪了挪。
“你一定要做点什么,半泽,不能任由他们歪曲我行的融资态度。”
半泽从渡真利的话中听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我知道了。”
半泽的语气格外平静,眼睛却炯炯发光,眼底卷起的愤怒的浪涛仿佛伸手可触。
“我规规矩矩地做事,他们居然敢蹬鼻子上脸?都给我等着。”半泽怒视着被瓢泼大雨拍打着的玻璃天花板说,“我大体相信人性本善,但——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
<a id="ft1" href="#fn1">[1]</a>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成名的美国艺术家,后被怀疑死于吸食过量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