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诡事录3 第六卷 奇谈杂录:千年前的传闻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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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禄说:“我少时游华山,遇一道士,用蟠桃核打山泉洗脸,见我很惊异,便将半片蟠桃核送给了我。”
看过桃核杯,道士刘云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石子,大如鸡蛋。上面绘有彩纹,是二童为一仙人引路,雕画奇绝,细节毕现。据刘道士说,这东西是从一个叫麻姑洞的地方捡到的。
沈默也不示弱,掏出一个东西,也是石头。自称是在巫峡所得,宽一寸多、长二寸多,上刻盘龙,舞动爪牙,令人惊惧。
文谷算是大开眼界啦。
异国传
在《山海经》一书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神奇得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国度。同样,在唐代,也流传着众多关于异国的传说。
无启国。国民住在洞穴里,以吃土为生。人死葬后,心脏不烂,百年后,又变成人。在该国的大野中,有毛人,高七八尺,形如人,身上有毛,一尺多长,见到人,就闭眼张嘴,伸出舌头,喜欢吃人。
轩辕国。国民至少能活八百年。天空中,鸾凤成群。百姓好吃凤蛋。
白民国。有动物,叫乘黄,像狐狸,背有角,幸运的话,遇见而骑之,寿命可达三千岁。
频斯国。该国多巨树,百姓生活在树上。这些树有多高呢?六七十里。在这个国家,几乎没有阳光,但也从不下雨。
奇肱国,出玉门关后,再行一万里,就到了。他们的国民,擅长制造各种捕猎和杀人的机械,以及其他各种奇怪的玩意儿。比如,他们能制造飞车,坐上去,可以随风远去千里之外。殷商时代,奇肱人的飞车竟然飞到了中原豫州,但最终被商汤的部下用神秘的武器击落。
喜瓦国,在西域龟兹国以东一千五百里,国民很小,只有一寸高。他们的国君通常是红衣黑帽,乘高头大马所拉的五轮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西域人都在捕杀喜瓦人,因为他们非常好吃,味道是麻辣的。据说,吃了九百九十九个喜瓦人,就可以成仙。
乌苌国,也在西域一带,距喜瓦国不远。这个国家的奇异之处在于,国民犯罪后直接被送到一座叫“法神”的山里。在那里,他们要建造一个巨大的工程。除了国王和法师外,没人知道这个工程的意义。按照一名到乌苌国旅行的唐朝人的描述,在法神山里,有一个通向天空的巨塔般的建筑,它已经建了八百年,看样子还会继续建下去,直至临近天上的世界为止。
海古国,在西南的大海上,是一个能够移动的巨大的岛屿。在这个岛屿上,生活着大约三千海古人。他们最擅长的,是缩短两地间的距离。但没人知道他们通过什么方法。
唐宪宗元和年间,一名海古人出现在长安,据说他是通过海底的泉眼,穿行了万里,直接从长安青龙寺后的八角井出来的。
对于这样的汇报,当时的宪宗皇帝并不相信。不过,那时候皇帝正处于自己的晚年,已经迷上了仙术,所以他认为眼前的这个海古人,是一名得道的神仙。有一天下午,宪宗前往青龙寺查看,最后不顾周围大臣的劝告,在海古人的带领下,顺着绳子下到了那口井里。一个多时辰后,在大臣们焦急的等待中,宪宗终于顺着绳子又爬了上来。不过,那名海古人没上来。
对井下的世界,宪宗讳莫如深,他只是告诉大臣:“这一切太神奇了!”(原话是:“此事奇绝矣”,见柳楚平笔记《元和秘谈》)后来有一天,宪宗跟自己的贴身卫士、日本人韩志和聊天时,破例谈到自己在井下的所见。他告诉韩志和,那是一个可以抵达任何地方的神奇所在。他信誓旦旦地说,他在极短的时间里,在海古人的带领下,溜达到遥远的海古国玩了一圈。
韩志和自然半信半疑。不过,他还是决定冒一下险,因为这个时候,他刚刚决定要返回日本。按《元和秘谈》记载,在元和十四年秋,韩志和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跳进了青龙寺的八角井,随后再没上来。有人说,他真的从井中回到了日本,也有人说他其实是被淹死了。
汉槃陀国,建国在葱岭(今新疆西垂的帕米尔高原)上,当地人相信这里是世界的中间地带。他们的国兽是雪豹,他们的君主平时带着豹子头一般的王冠。他们非常残酷,经常攻打周边的王国,会把每一次俘虏来的异国百姓都喂了雪豹。在这个国家,所有的雪豹都聚集在一个叫洁谷的地方。在那里,除了雪豹外,就是莹莹白骨。
苏都识匿国,在西域之南。当地有野叉城,曾聚集有野人,洞穴仍存。而这个国家的人,自称是野人的后代,他们往野人叫“户撒”,没人知道其真正的含义。据说,在唐朝初年,前往西域的唐朝访问团迷失方向,误入苏都识匿国,并意外采访了那里的君主。君主是一个头大身细的怪人,他自称来自遥远的星空,那里有他的祖先,但没人能够证实这一切。
蹄羌国,国境位于西域之西。他们的国民比较怪,膝盖之下,长着长长的毛,脚则一如马蹄。他们最大的特点是善于行走,只要不停地抽打自己的小腿,就可以日行百里。
扶楼国,在南方。国人身子软,体型小,甚至能钻进细小的瓶子里。他们喜欢穿羽衣,善于喷火绝技。虽然他们身材矮小,但却能驱使象、狮、蛇等猛兽。
尺郭国,又作食邪国,或黄父国,在南方。这个国家的人,身高七丈,穿红衣,系白带,脖子上缠着蛇,每天以鬼为食物。他们所说的鬼,是一种只在黑夜里活动的未知生物。这种生物类似于猴子,但长期生活在洞窟里,怕见阳光。
顿逊国,在南海巨岛中,北接扶南国。在这个国家,人死后,进行鸟葬。什么是鸟葬呢?就是把尸体放到海边的悬崖上,叫鸟一点点吃掉。在那里,有一种特别的鸟,他们样子像鹅,但周身是红褐色的。它们性情凶暴,最喜欢吃人肉。据说,能完整吃掉四十九个人的,就有机会化成人形,潜入这个国家。所以,在顿逊国的大街上有很多鸟人,只是一般的市民无法辨别它们。到天黑的时候,它们才有可能现出原形。
堕婆登国,在林邑国以东,南与诃陵国交界,西邻述黎国。在这个国家,最神奇的是农作物,比如稻子,一个月就熟一次。因此,它们是个农业出口大国,在南海一带赫赫有名。当然,也总有其他国家入侵,为的就是夺取粮食,比如诃陵国。
诃陵国,在真腊国之南,西面是堕婆登国,东面是婆利国。该国境内,森林覆盖率接近百分之百,所以他们的城墙都是用木头做的,居住的木质阁楼奢侈精美。由于森林中都是大象,所以国民的床是用象牙制成的。他们身上有一种瘴气,跟外人接触时,可以传染给对方。这个国家的人很邪恶,几乎没有一个好人。他们很好战,他们经常攻打别的国家,几乎每年都入侵一次堕婆登国。
真腊国,在诃陵国的北面,欢州以南五百里。欢州在哪儿?没有人知道。这个国家最奇异的风俗是,国民都不穿衣服。
留仇国,具体地理位置不知,大致也在唐朝的南海郡即今广东一带。在隋时,身材矮小的他们,一度曾挑战中原,但被隋炀帝打败,一千多人被俘。在这个国家,布用树皮织成,非常精细。该国不产铁,所以,当被俘者被铁链拴起来时,都显得异常惊喜与兴奋。
木客国,在平乐县之西的荣山上。平乐,古昭州,在今广西桂林东南方向。这个国家的国民,自称木客,他们世代生活在荣山上。荣山方圆几百里,顶部是平的。木客人形体矮小,像几岁的小孩,他们喜欢哭泣,生活在树上,行踪非常诡异。有唐人好奇,进山捉拿木客。幸运的人,费尽周折,能捉拿一两个,卖到长安去,则会赚一大笔银子。
缴濮国,位于云南西南永昌郡。那里的人们都长着巨大的尾巴,当他们想坐下来谈事时,要先挖个坑安放尾巴。因为尾巴一旦折断,他们就会立即死去。
阿萨国,地理位置不明,大约在国境西南的丛林里。那里的人以打猎为生,他们把野兽的肉切成块,堆在一起,用巨石重压,榨出汁,再加入大米和草籽,用来进行发酵,多日后就酿成兽酒。喝一杯,力大无穷,夜御十女。
孝忆国,处于西域之北的平原地带。人们在栅栏里居住。该国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导致国民性格也非常温暖。不过,他们长得很吓人:身材高大,脸大鼻子大,还是黄头发披散着,绿眼珠,红胡子。据说,在当时的长安,很多达官贵人都购买孝忆人为奴。在唐代宗大历年间,一个孝忆人价值二百两银子。
婆弥烂国,距长安二万五千五百五十里。这个国家的国民,其实是一些猿猴。他们生活在险峻的高山上,经常袭击附近的人类。他们大约有二三十万只,为首的自称“苍空空”。
鹤民国,这个国家的人,据说善于飞行,腋下有自动伸缩的肉翅。他们生活在西南深幽的谷里,那里终日大雨滂沱。但奇怪的是,雨水从不会浇湿他们的肉翅。有人说他们是夜郎人的后裔,但唐朝的一些研究者驳斥了这种说法。在唐穆宗长庆二年,洛阳探险家薛无本带着几个助手深入黔境,寻找传说中的鹤民国。历尽艰辛后,他们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终于到达一个叫“郁底”的地方。当时,薛无本站在峰岭之上,望着大雨中幽深的谷底和盘旋天空的鹤民人,他像是进入了一个梦幻的世界。后来,他在笔记《高闻录》中记载了这一经历。不过,他们并没有带回一个鹤民人。
东女国。国民是西羌族的一支,风俗是女人当国王。东女国与茂州即今四川汶川相邻,国内有八十多座城池,分布在山谷间。女王居住的地方叫康延州。在东女国,平民和士兵加在一起,有一万人左右。在这个国家,宰相也由女人出任,名“高霸”。东女国并非没有男子,但他们主要集中在京城之外,外地官员则完全就由男子担任。在京都,女王五天上一次朝。女王死后,会在王族中选拔出两位漂亮女子立为国王,即大王和小王,大王死后,小王即位;也有另一种情况,大王死后,小王因某种原因无法即位,这时候,则由大王的儿媳即位。这个国家没有坟墓。国民死后,他们的肉被剔下来,和上金屑,装进瓶子,埋进土里。
拨拔力国,在西南海中。全民皆肉食,通过血管,吸食牛羊的鲜血,或者跟奶搅拌在一起喝。这个国家的女人,皮肤白皙圆润得无与伦比,这大约跟饮食有关。该国有不少军队,步兵就有二十万之众,还有十万左右的骑兵。他们与大食国世代为仇,后者多次出击拨拔力国,每次都无功而返。
长人国,国民高三丈,牙如锯,指如钩,好吃人。
众尸国,位于西域昆吾国之南,国民皆僵尸……
搜石记
石头是非常有意思的。所以在很早的时候,古人就开始在把玩的同时,寄说故事于其中了。
据说,第一块著名的石头,是尧时从天而降的。充满天地精气的它,落在了谷城山下,化作了一位老人,叫作黄石公。多少年后,他收张良为弟子,授予其兵书:“子房,如果以后想我了,就来谷城山吧。如果你看不到师父了,总会看到那黄色的石头。”
汉朝建立后,元鼎五年,西域郅支国进献了一块马肝石,半青半白,足有百斤重。以水银养之,沉于玉盒中,金泥封其上。据说,该国人平均身高四尺,好碎马肝石,伴以九转丹,服一丸,终年不饥渴。用它擦头发,白发变黑发。武帝曾与大臣坐甘泉殿,席间有发白者,武帝亲手擦拭,还真变黑了。
时间到了西晋,在吴郡临江的堤岸上,有塌方处,露出一块石头。用木槌敲打它,竟然没声音。晋武帝司马炎问张华,后者想了想,说:“可取蜀中桐木,雕成鱼形,再敲打它,就会响了。”后来一试,果然。
五胡十六国时期,后赵暴君石虎,在云昌津渡口采石建桥。但无论多大的石头,扔进河中即被冲走,虽有百万人施工,终无所成。石虎惧,在河边祭祀,把玉璧投入河里,亦随水漂到小洲上。随后,大地震动,波涛翻腾。渡口边的楼台倾倒,大臣被压死一百多人。
唐敬宗宝历元年,资州资阳县清弓村,其山上有巨石。多大呢?三间屋子那么大。有一天,巨石突然震动,滚下来,跳跃着,过山涧,上山坡。有山民发现这一怪象,于是几个人追赶着,成为当时的奇景。
吴兴故彰县东三十里,有梅溪山。山脚下,有一竖石,高百余丈,色泽黑,呈圆柱形。它上面,又有一磐石,如石磨般转动,发出风雨声。每一年,如果石磨转得快,就会丰收;反之,则受灾。
衡阳相乡县,有石鱼山,石头是黑色的。开采一层后,便呈鱼形,有鳞有鳍,长有几寸,用火烧过,竟会发出鱼腥味。
洛阳伊阙县令李师晦的弟弟在江南为官,与一僧人友善。后者有一次进山采药,遇大雨,在树下避雨。在风雷中,突有物落地,随之天晴。那是一块石头,圆润可爱,中间有孔,形如下垂的口袋,纹理则如光彩的锦缎。僧人带回寺院,将之藏在床下,鬼魅不敢迫近。有一次,僧人病重,看到无常鬼走过来,却被那异石突然发出的声音吓跑。随后,僧人的病也好了。
荆州永丰县东乡里,有一块卧石,长九尺六寸,青黄色,形如人。据说它很灵验。如果境内有干旱,祭祀者就把它举起,要小雨则低举,要大雨则高举。
唐僖宗乾符年间,天台山僧人在附近的临海县发现一个神秘的石窟。他与一个同伴决定进行探险。进入石窟一二十里,洞低矮,路狭窄,多泥泞。随后,道路渐渐平坦开阔,两边也出现了山脉。翻过山脉,他们发现了市集和居民。同伴走得饥饿,去市集乞食。有人对他说:“我们这里的东西,你是不能吃的,吃了会后悔。”那同伴太饿了,还是要吃。吃完后,两个人走了十来里路,道路又渐渐狭小了,他们发现前面有个洞穴,于是从洞穴里出来。可这时,吃了食物的同伴却突然走不了了,他看着自己的身子,竟然一点点化为了石头!
从西域于阗国向北走五天,会发现一座山,山上有头石骆驼滴尿。滴在山下,用金银器皿接,必定漏;用手掌接,也会漏。只有用葫芦做的器具接,才会不漏。
中天竺地区,有个国叫劫比他。境内有根石柱,高七十尺,颜色青里带红,有光泽。站在它面前,吉凶祸福,都可以从影子中看见。
南州南河县东南三十里,丹溪转弯处,有一块响石,高三丈五尺,形如卧兽。对它喊话,它会答应;如果对它笑,它也会笑。
会稽进士李晀,偶然拾了一块小石头,色青黑,温滑可玩,不管什么东西落在上面,即变为石头。
婺州永康县山亭中,有枯松断枝,落水中,化为石。后来,有人拿没落到水里的树枝,往水里一划,也化成了石头。
洪州建昌县界田地中,有上古时留下的石人、石像,以规则的图形散布于天地间。没人知道它们来自于哪里。
丹阳王文秉世代刻石,曾得圆石如球。剥去外壳般的东西,里面有一条蚕,能蠕动。见样子恼人,他就随手扔掉了。几年后,浙西动乱,王文秉和乡人出逃。有一天,乡人聚会,说到富贵事,一人道:“只要寻找到石中的金蚕,还怕缺少金银么?”王文秉听后大为懊悔。
太州敷水店南,有一个山坡,上面种满了桑麻。有一天,这个山坡整个飞了出去,一直落在附近的赤水河里。而坡上的桑麻还是老样子。
四川兴元有一巨石,大小如山丘,方圆几十里。巨石自平川上耸起,四面是悬崖峭壁,山顶则如平川。因为没有山道,要想上去,只能攀援四壁垂下的藤萝。山顶上,则多是古老的松柏,又有鹿鹤栖息。巨石景象奇特,远远望过去,一如巨型盆景。
异闻录
唐朝浩瀚,各种奇闻层出不穷,最后再打一网,以备谈资。
裴度好古物,有人献铁盎,朴厚拙丑,上有篆字,曰:“齐桓公会于葵邱岁铸。”公以为至宝。一日,设食会门生,器出于庭,众人环观,迭词以赞,独刘舍人曰:“此乃近世矫作也。”公不悦。刘舍人曰:“齐侯小白,谥桓公,九合诸侯,取威定霸,葵邱之会是第八盟。卒哭然后定谥,则葵邱之会实在生前,不得以谥称之。”裴公恍然始悟,立命击碎,举爵尽欢而罢。(《异闻集》)
这是个有关文物赝品的故事。宰相裴度跟李德裕一样,酷爱收藏文物古玩,于是有人献“春秋之铁盎”。盎,腹大口小,如盆的模样。上篆有“齐桓公会于葵邱岁铸”的字样。裴度爱不释手,但身边有人认为这东西是后世假造的,理由是:齐桓公曾九次会盟,葵邱之会是第八盟。“盎”是会盟时的礼器,铸造时,齐桓公还活着,上面不可能镌刻着他死后才有的“桓公”的谥号。
看来,当今之世出现的乌龙事件,唐人早就碰到过了。
飞龙卫士韩志和,本倭国人也,善雕木作鸾鹤鸦鹊之状,饮啄动静,与真无异。以关戾置于腹内,发之则凌云奋飞,可高百尺,至二百步外,方始却下。兼刻木作猫儿,以捕鼠雀。飞龙使异其机巧,遂以事奏,上睹而悦之。志和更雕踏床,高数尺。其上饰之以金银彩绘,谓之见龙床。置之则不见龙形,踏之则鳞鬛爪牙俱出……(《杜阳杂编》)
韩志和是一名日本人,在唐留学,表现上佳,做到皇家骑兵。其人极善木工活儿,能雕鸾鹤、喜鹊,并在内部设置机关。一旦发动,飞鸟或自行走动,或凌空飞翔,可达百尺高,最远能飞到二百步之外。又曾雕刻木猫,发动机关,可捕老鼠和麻雀。飞龙兵首领惊叹其艺,将他推荐给宪宗皇帝。激动的东瀛小兵很快雕制了一张床,高两三尺,上饰有彩绘,金银线勾边。脚踩上去,床身呈龙状,实在精巧。宪宗好奇,用脚踏之,龙之爪牙猛然而出,令皇帝惊恐不已,还以为谋杀暗器。
上降日,大张音乐,集天下百戏于殿前。时有伎女石火胡,本幽州人也,挈养女五人,才八九岁,于百尺竿上张弓弦五条,令五女各居一条之上,衣五色衣,执戟持戈,舞《破阵乐》曲。俯仰来去,赴节如飞,是时观者目眩心怯。大胡立于十重朱画床子上,令诸女迭踏,以至半空,手中皆执五彩小帜。床子大者始一尺余,俄而手足齐举,为之踏浑脱,歌呼抑扬,若履平地。上赐物甚厚。文宗即位,恶其太险伤神,遂不复作。(《杜阳杂编》)
杂技属于百戏的一种,最初有可能来自西域,后来风行大唐。
唐敬宗李湛生日当天,皇宫内大张筵席,上演各种杂技节目。其中最令人惊叹的是石火胡表演的顶竿绝技:她头上顶根百尺高竿,竿头系有五根弦,五个八九岁的养女,身着红黄蓝白黑五色衣裳,各自站在一根弦上,手中或持戟,或持戈,于弦上翩然起舞,跳得是唐朝著名舞曲《秦王破阵乐》。
该舞曲正常规模应是一百二十八人参加,现虽只有五女童表演,但却引来阵阵叫好声。她们于半空舞蹈,仿若置身云间,或俯或仰,不时做出高难度动作,看得观赏者胆战心惊。
随后,火胡又叫人将十张朱床叠在一起,最宽的也只有一尺多长,她一边顶着高竿,一边跳上床去。此时,五女童手持彩旗,在弦上轻盈跳跃,如履平地。而石火胡本人,头上顶高竿,以后背着床面,手足朝天空,名曰“踏浑脱”。观众看后,无不尖叫。
后文宗皇帝即位,认为这样的杂技太过惊险,令人伤神,于是禁止在宫内举办此类活动。
李讷除浙东路,出淮楚时,卢罕方为郡守。讷既至,适值元日,罕命设,将送素膳于讷。讷初见欣然,迨览状,乃将名与讷父讳同。讷,建子也。雅性褊急,大怒,翌日仅旦,已命鼓棹前去。罕闻之,急命驾而往,舟已行矣。罕知其故,逊谢良久,且言所由,以不谨笞之。讷去意益坚。罕度不可留,怒曰:“大约下人多名建,公何怒之深也!”遂拂衣而去。(《玉泉子》)
李讷拜访卢罕,后者派手下去照顾他,那手下竟和李讷之父李建名字一样。李讷怒而离去,卢罕怎么挽留也不行,最后卢罕也急了:“下人的名字大多都叫‘建’,有什么好怒的!”确实急了。
韦皋镇蜀末年,资州献一龙,长丈余,鳞甲悉具。公以木匣贮之,蟠屈于内,时属元日,置大慈寺殿上,百姓皆传,纵观二三日,为烟所熏而死。(《戎幕闲谈》)
记录者韦绚,是宰相李德裕的幕僚。德裕“博物好奇,尤善语古今异事”,经常对左右说一些奇事,比如本条“献龙”一事。说奇也不奇,因为在唐人的世界观里,自始至终认为有龙这种动物存在。
会昌中,含元殿换巨梁柱,神策军采之不成,由是悬赏。有樵人,入深山险境,得百尺巨木,浮水而出。入长安,宫人大异之。时有一术士,称此木不可用,曰:“深山大泽,实生龙蛇,此材内有巨蟒,更十年,当裂木而去。”(《录异记》)
唐朝时,建筑工艺进一步提升,市场很兴盛,极大地刺激了伐木业。为了寻找巨大而良好的木材,很多人不惜冒险进入深山寻找。武宗会昌年间,长安皇宫含元殿需要换一根柱子,皇帝命令负责宫殿维修的人去伐木。多天过去,官家的工人找不到一棵合适的木材,最后重金悬赏,很多私人采木者纷纷应征。相比起来,为了利润,他们更有冒险精神。
在本故事中,一队工人穷极深山幽谷,足迹到了猛兽成群、人迹罕至的地方,终于遇见巨大的良木,高百余尺,合围一丈多长。将其伐倒后,实在无法运出深山。但工人们有经验,等待深夏山里洪水爆发时将这巨木冲出山谷。夏天到了,洪水就真的把巨木冲至谷口。随后,官方派出上千民夫运送此木至长安。但就在准备使用该木时,出现一名术士,称此木不可用,并说了一段令众人十分后怕的话:“深山大泽多生龙蛇,此木材中藏了条巨蟒,若以此木为殿柱,十年后宫殿将被巨蟒驮着飞往别处!”
在另一部笔记晚唐丁用晦的《芝田录》中,故事描绘得更详细。术士说:“你们从中间将此木锯开,至二尺深时,就可知道原因了。”锯到一尺八寸时,木屑开始变红,有血流出。官方负责人急忙组织人,将此木投入渭水。
福州黄碕岸,海岩峻峭,波涌急湍,常有舟楫之患。乾宁中,山甫为判官,中元日,于寺院小憩,梦乘船,海上逢巨怪,全船罹难,惟己身独逸。及觉,凭高观之,风雷暴兴,灵怪俱现,一物非鱼非龙,鳞黄鬣赤,吞大船,有一人逸出,怪须臾不见,人浮海上。出寺,近岸救之,面目与山甫无异。(《闻奇录》)
福建观察使判官刘山甫,在临海的寺院午睡,梦见海怪吞船,自己从船中甩出。惊醒后,他奔向海边,就真的见一人爬上岸,面目竟然跟自己没什么区别!
僧伽大师,西域人也,俗姓何氏,唐龙朔初来游北土,隶名于楚州龙兴寺,后与泗州临淮县信义坊乞地施标,将建伽蓝。于其标下,掘得古香积寺铭记,并金像一躯,上有普照王佛字,遂建寺焉。唐景龙二年,中宗皇帝遣使迎师,入内道场,尊为国师,寻出居荐福寺。常独处一室。而其顶有一穴,恒以絮塞之,夜则去絮,香从顶穴中出,烟气满房,非常芬馥。及晓,香还入顶穴中,又以絮塞之……(《纪闻》)
来自西域的僧伽禅师在唐高宗龙朔年间东游中原,初居江淮地区的楚州龙兴寺。后在泗州临淮县信义坊求得一块地皮,欲建寺院。在插地标时,掘得古时“香积寺”铭匾,以及金像一尊,上写“普照王佛”四个字。僧伽禅师甚喜,于是开始修建寺院。
唐中宗景龙二年,皇帝听说僧伽禅师居于江淮,于是派人迎入长安,于宫中作道场,尊为“国师”。不在宫中时,僧伽禅师就居于荐福寺。他时常独处一室。禅师很神奇,脑袋上有一个洞穴,平时用棉絮塞着,到了夜里就去掉棉絮,于是就有奇异的香雾从头上的洞穴中出来,满房缭绕,芳香异常。等到天亮时,满屋之香雾就会一点点回到脑袋里,禅师再用棉絮将洞穴口塞住,一如常人。
僧万回年二十余,貌痴不语。其兄戍辽阳,久绝音问,或传其死。其家为作斋,万回忽卷饼茹,大言曰:“兄在,我将馈之。”出门如飞,马驰不及。及暮而还,得其兄,缄封犹湿。计往返一日万里,因号焉。(《酉阳杂俎》)
僧人万回,有神行法力,曾受唐高宗和武则天召见。但是,在上面提到的僧伽禅师面前,万回却是个小人物。僧伽初到长安,万回曾去拜见,禅师拍着万回的脑袋说:“你这小子,为什么在人间逗留这么久?可以走啦!”万回默然,只有他知道僧伽禅师的真实身份。
有一次,中宗皇帝追问万回:“僧伽到底是何许人物?”
后者答:“禅师?他是观音菩萨的化身!”
玄宗至马嵬驿,令高力士缢贵妃于佛堂梨树之前。马嵬媪得袜一只,过客求而玩之,百钱一观,获钱无数。(《唐国史补》)
一位具有商业头脑的老人,值得尊敬。
申王每至冬月有风雪苦寒之际,使宫妓密围于坐侧以御寒气,自呼为“妓围”。又,岐王少惑女色,每至冬寒手冷,不近于火,惟于妙妓怀中揣其肌肤,称为“暖手”,常日如是。(《云仙散录》)
在冬天,以成排的美女抵挡风寒,把双手挨个伸进歌女怀里,已不仅仅是奢华了。
哥舒翰捍吐蕃,贼众三道从山相续而下,哥舒翰持半段折枪,当前击之,无不摧靡。翰入阵,善使枪,追贼及之,以枪搭其肩而喝。贼惊顾,翰从而刺其喉,皆高三五丈而坠。家僮左车年十五,每随入阵,辄下马斩其首。(《谭宾录》)
这就是唐朝时真实的阵战场面。哥舒翰之强悍潇洒,一如此记载。
黔府都督谢祐凶险忍毒。则天朝,徙曹王于黔中,祐吓云:“则天赐自尽,祐亲奉进止,更无别敕。”王怖而缢死。后祐于平阁上卧,婢妾十余人同宿,夜不觉刺客截祐首去。后曹王破家,簿录事,得祐首漆之,题谢祐字,以为秽器。方知王子令刺客杀之。(《朝野佥载》)
儿为父报仇,派刺客斩杀仇人,将仇人的头骨油漆后,当做夜壶,放在床头。
宜城公主驸马裴巽,有外宠一人,公主遣阉人执之,截其耳鼻,剥其阴皮漫驸马面上,并截其发,令厅上判事,集僚吏共观之。驸马、公主一时皆被奏降,公主为郡主,驸马左迁也。(《朝野佥载》)
唐朝公主凶暴如此,把与丈夫有染的女子活活剥皮,并将其阴皮贴在丈夫脸上。
左卫将军权龙襄,为瀛洲刺史日,新过岁,京中数人附书曰:“年多感,敬想同之。”正新唤官人集,云有诏改年号为“多感”元年,将书呈判司已下,众人大笑。(《朝野佥载》)
没文化呢,人家信中说“年多感”,他却认为大唐已改元为“多感”元年。
周张衡,令史出身,位至四品,加一阶,合入三品,已团甲。因退朝,路旁见蒸饼新熟,遂市其一,马上食之,被御史弹奏。则天降敕:“流外出身,不许入三品。”(《朝野佥载》)
这位官员因骑着马吃烧饼,导致被降级。看来风度很重要。
傅黄中为越州诸暨县令,有部人饮大醉,夜中山行,临崖而睡。忽有虎临其上而嗅之,虎须入醉人鼻中,遂喷嚏,声震虎,遂惊跃,便即落崖。腰胯不遂,为人所得。(《朝野佥载》)
一个人在山崖上睡觉。有老虎溜达过来,虎须碰到那人鼻子。那人打了个喷嚏,结果把老虎惊得掉到悬崖下,瘫痪了。
贞观中,冀州武强县丞尧君卿失马。既得贼,枷禁未决,君卿指贼面而骂曰:“老贼吃虎胆来,敢偷我物!”贼举枷击之,应时脑碎而死。(《朝野佥载》)
这位县丞大人抓住小偷了,大骂:“你吃了虎胆,敢偷我的东西?!”小偷挣脱着举起枷板冲着县丞大人的脑袋就是一下。大人顿时脑浆迸裂。这场景,估计把周围人都看傻了。
深州诸葛昂性豪侠,妾无故笑,昂叱下。须臾,蒸此妾坐银盘,仍饰以脂粉,衣以绫罗,遂擘骽肉以啖瓚诸人,皆掩目。(《朝野佥载》)
饭局上有个侍妾无故发笑,结果被诸葛昂活蒸,放在大托盘里,还给侍妾打扮一番,抹上脂粉,穿上绫罗。但客人们不知道,那侍妾的身体已是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