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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温娜打开内部对讲机,受话人是起草这份案卷的贷款部职员。
“我是卡斯尔曼。”
“克列夫,请过来一趟。”
“就来。”对方和埃德温娜只相隔六七张办公桌,因而可以直接看着她讲话,“我敢断定,我知道你找我干什么。”
不一会儿,他已坐在埃德温娜的办公桌旁。他看着打开的文件夹说:“果然不错。我们常常会碰到一些怪人,不是吗?”
克列夫·卡斯尔曼个子矮小,为人刻板规矩,粉红色的圆脸上老挂着温和的浅笑。贷款户喜欢他,因为他总是以同情的态度倾听别人的要求。但同时他也是老练的贷款人,颇有判断力。
“我刚才想,”埃德温娜说,“但愿这份申请书是哪个混蛋开的玩笑才好,即便是场骇人的恶作剧也好。”
“倒不如说魔鬼捣蛋更确切,多尔西夫人。这事儿虽然让人恶心,可我向你保证,事情倒是千真万确的。”卡斯尔曼指指文件夹,“我把所有的事实全附上了,因为我知道你肯定要了解全部细节。看来,你既读了报告,也看到我的意见了。”
“你当真主张为了这种目的发放这么一大笔款项吗?”
“死一般当真——”贷款员猛地顿住,“对不起!我可不是拿死亡来开玩笑。不过,我认为你应该批准这笔贷款。”
事情全写在案卷上。戈斯伯恩,本城一个四十三岁的药品推销商,申请一笔二万五千美元的贷款。此人已婚,妻子是原配,结婚至今已十七年。戈斯伯恩夫妇住在市郊,只要把一小笔抵押金付清,房屋就归他们所有了。夫妇俩联名在美利坚第一商业银行立账户,至今已有八年,其间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在这以前,戈斯伯恩也曾申请过一笔贷款,但数目较小,也偿还了。这人在职业岗位上的表现以及在金钱方面的记录都是可靠的。
这一次向银行贷款的目的是要购买一具不锈钢制的大棺材,用来存放戈斯伯恩夫妇的女儿安德烈亚的尸体。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六天前死于肾脏恶性肿瘤。目前,尸体停放在殡仪馆,用干冰保存着。安德烈亚一死,身上的血就立即被抽空,然后注入一种类似血液的“防冻”溶液,名叫二甲亚砜。
这种钢棺经特殊设计,盛放零度以下的液态氮。尸体用铝铂包起,浸在溶液里。
这种容器实际上是一只很大的瓶子,有人把它叫作“冷冻棺”。在洛杉矶可以买到这种棺材。因而,如果银行同意贷款,戈斯伯恩夫妇就准备到那儿去空运一具“冷冻棺”来。贷款的三分之一准备用来预付在墓椁存放棺材以及每四个月重新充注液态氮所需的费用。
卡斯尔曼问埃德温娜:“关于人体冷冻学学社之类的事情你大概听说过吧?”
“不太具体。这是门伪科学,名声不大好。”
“是不大好,确实是门伪科学。但事实上追随这些学社的却大有人在,至少戈斯伯恩夫妇已被说动了心,认为从现在起过五十或一百年,医学将更发达,到那时,可以解冻安德烈亚,让她复活,然后再治好她的病。附带说一句,搞人体冷冻学的人还有一句格言:冷冻——等待——复活。”
“真可怕。”埃德温娜说。
贷款员附和说:“我基本上也是这样看法。不过,从他们的角度看,他们相信这一套。他们都是成年人,智力也不低,还笃信宗教。
“所以,干咱们这一行的何必既当法官又当陪审员呢?依我看,唯一的问题在于戈斯伯恩有没有偿付能力。我把数字查核了一遍,结论是他不但有偿付能力,而且一定会偿付不误。这家伙可能是个怪人,但从以往的记录看,他至少是个按期付清欠账的怪人。”
埃德温娜不太情愿地看看进款和出项两栏数字,说:“借这么一大笔钱可够他受的了。”
“他本人也意识到这一点,可又一个劲儿说他能够对付。他想去做兼职。他妻子也在找工作。”
埃德温娜指出:“还有四个年龄更小的孩子呢。”
“不错。”